他爱的并不是我这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他臆想中的那一名月宫仙子,只不过因我生得美,他就觉得我当是他梦中的神女罢了。

实在,若非卫玟竟胆小到,直接托卫珠来替他传送信物,我也不会生出,将这些他昔年所赠之物尽数还归去的动机。

卫珠恳求道:“表姊你就收下它们吧!如许,我六哥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今后才气丢得开手,不然——”

“子文这篇《洛神赋》确是写的极好,足以灿烂后代。”我赞叹道,“能读到此等绝妙好文,自是人生一大幸事。只是这帕子还请替我还给你六哥。”

此时畴昔一看,见那琴补上表漆以后,其面光滑、木理灿然,再伸指轻试,肯定那漆已干的透了,便在亭中坐下,给那琴重上了琴轸、丝弦。

但是真爱一小我,是不会只顾着剖明本身的情意,而罔顾对方的情意和处境的。

等那婢女退下后,她道:“我来的时候,六哥一共托我带了三样东西来送给表姊,前两样你都不肯收,这最后一样,既不是他亲笔写的赋,也不是送你贴身戴的金饰,而是寻到的半卷残谱,这东西总不消避嫌吧。”

“难怪我再是对夫人辨白心迹,夫人都是无动于衷,还怪我不顾你心中所愿,毁了你而后平生喜乐。本来你心中早就有了别人!”

“何况六哥跟我说了,这是他最后一次给表姊送东西,他也晓得如许有些不当,以是今后他再也不会来打搅表姊了。”

“珠儿,你此言差矣!”我不肯再听她持续胡言,打断她道:“你六哥可否丢开贰心中那些不该有的念想,不在于我是否收下他送来的这些东西,圆了他的心愿,而在他本身心志是否果断,可否知礼守礼。”

她磨磨蹭蹭地把那帕子和耳珰重又放回袖内,却又犹踌躇豫地命她的婢女捧出去一卷竹简。

卫珠一脸茫然,“表姊你在说甚么啊,甚么替代、臆想的,我如何一句都听不懂。”

我语气寂然,“珠儿,再有三年你就及笄了,当真不知我为何要退回这帕子吗?”

“我从未曾要他替我作赋,亦未曾要他赔我紫珠耳珰,他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两样东西我是毫不会收下的。你若再不把它们拿归去,我这就把这些东西送到姨母面前。”

只是这一回,他手上的力道比起先前轻了很多。

送卫珠分开后,我信步走到庭中的六角亭子里,看那张焦尾琴的漆干了没有。

我没有理睬卫珠的明知故问, 将那写满了簪花小楷的鲛帕叠起,四四方方地折成个小小的方片, 递给她道:“替我还给你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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