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三月,蜀中暴雨,大水横流众多,漂没二十余郡。
“这是息肌丸。”裴子萋道:“昔年赵飞燕作掌上舞,便是以此来稳固圣宠。”
——卧榻上的陛下睁大着眼,死不瞑目。
谁也不敢在这当头触天子霉头。
她现在是裴琮之的夫人,有的是人企图不轨,欲要擒了她去调换泼天的繁华繁华。也有人是叫裴琮之挡了平步青云的道,要拿他夫人和腹里的孩子泄愤。
天子愁苦,朝堂也是争辩不休。
里头的麝香仁可致女子不孕。
候在外头的宫人瞬息间鱼贯而入。
萧昭容接过药丸,放至鼻尖悄悄一嗅,微微贫寒的香。
裴子萋现在是当真得宠了。
萧昭容有些踌躇。
只偶尔得了裴子萋的聘请去宫里陪她说说话。
她现在一心在府里养胎,等闲不出府门。
战事艰苦,互有胜负,只苦了边疆百姓,颠沛流浪,民不聊生。
“本宫不逼昭容,昭容本身选。”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如削葱根的纤纤玉指上递来一盏蔷薇花所作的蔷薇露酒。
死得不甚光彩。
宫人们伏首跪地,皆战战兢兢。
“这是甚么?”
天子数月不来栖梧宫,只去皇后的凤鸾宫和萧昭容那处。凤鸾宫是正宫,萧昭容倒是当真得圣眷恩宠。
这是她将来的倚仗。
天子并不是荒淫好色之徒。
有胆小的宫人畴昔,谨慎翼翼撩起帘来,当即腿下一软,跪倒在地。
这不过是“纵欲过分,乃至身亡”的委宛说法。
现在她有了孩子,更是不会冒险。
彼时已是新皇即位的第三年,冬去春来,大梁和陈国的仗还在打。
她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眸光瞬息间阴沉沉落下来,内里晦涩难言的都是落寞黯然,只语气仍旧强势。
直到现下,天子驾崩,她才幡然觉悟。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此为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