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一问,劈面公子眉眼的笑意垂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寒眸里缓缓出现的深雾。
没有女人会不动心。
前些日子沈清棠的话算是挑了然他们之间的含混,又添他在狱中那一段似是而非的嘲弄。彼时沈清棠满心满眼挂念着他被囚入狱,倒是没有在乎。
她再转头看裴琮之,孔殷问,“裴公子如何出来了?那知县大人在狱里可给公子用了刑?”
脑海里总浮想起的,是裴琮之白日里说的话,“裴某自第一目睹到女人,便心悦女人了。”
“不瞒程公子。”
现在想来,不免郝然羞怯。
但不管如何,他的情义是真的,是以提及来分外诚心,“一向将此话藏在内心,是怕冒昧了女人。但前次女人与我说的话,似是要今后和我划清边界。我当时怕惊扰了女人,无法只能应下。”
风卷枝上杏花落,两人都寂然无声。
她现在失了影象,没有诡计算计的过往,心机澄净,一双翦水瞳也如净水洗过,一览无遗。
只抿着唇,低低敛下眸去,她也寻着藉口要分开,“裴公子既然无事,那我便回医馆去了。”
只是也不免问裴琮之,“裴公子学问赅博,文采斐然,想来也并非池中之物,如许好的才气,如何不去考个功名?”
他仓促分开。
她觉得的是榕山上两人的相遇。
这裴公子虽是贫寒了些,但品德气度无一不出挑,想来今后必会有一番大造化。
“女人不必急着给我答复。”
裴琮之眉眼低垂,隐见落寞,“裴某鄙人,前年科考落第,实是惭愧。”
他自是最体味这陵川知县的人,政绩无功无过,却甚是贪财。也晓得他已和那何昶约好,要公开里给这裴公子上刑。
“清棠——”
天然也是乐见沈清棠能寻个好归宿。
程颂接着他的话讲,内心也是奇特,又问裴琮之,“这知县大人好端端的如何肯把你放出来了?”
她闻声公子温润的声音在身后悄悄响起,是他开阔不讳饰的情意,“我是为了沈女人才留在陵川的。”
沈清棠缓缓转过身来。
程颂也是个好乱来的,不疑有他,“官高一级压死人,何况是上都城里的大官。难怪知县大人立马松口放人。”
是程颂去而复返。
如果细细瞧,还能瞥见里头翻涌的惊涛骇浪。
“沈女人——”
他送裴琮之归家,本想亲身再去安济坊找沈清棠。未料她一听动静便赶了过来,他跟在背面,竟是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