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转头看裴琮之,孔殷问,“裴公子如何出来了?那知县大人在狱里可给公子用了刑?”
他现下是最明朗如月的公子,说的又是如许委宛动听的情话。
她回身要走,天青色的裙和着飘落杏花一同在贰心尖晃过,他出声拦住。
“原是如许。”
他语气轻缓,是谨慎翼翼扣问的语气,“我情愿等,只是女人今后别再躲着我,可好?”
他没答复,乌黑的眸子径直看进她的眼底。
只抿着唇,低低敛下眸去,她也寻着藉口要分开,“裴公子既然无事,那我便回医馆去了。”
他仓促分开。
天然也是乐见沈清棠能寻个好归宿。
程颂也是个好乱来的,不疑有他,“官高一级压死人,何况是上都城里的大官。难怪知县大人立马松口放人。”
裴琮之微微点头,“谢程公子吉言。”
这裴公子虽是贫寒了些,但品德气度无一不出挑,想来今后必会有一番大造化。
前些日子沈清棠的话算是挑了然他们之间的含混,又添他在狱中那一段似是而非的嘲弄。彼时沈清棠满心满眼挂念着他被囚入狱,倒是没有在乎。
她觉得的是榕山上两人的相遇。
听得这一问,劈面公子眉眼的笑意垂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寒眸里缓缓出现的深雾。
“但是那日入狱,瞧见女人为我悲伤落泪。我想着,或许女人待我也是有些分歧的,这才大胆同女人说这些话……”
他自是最体味这陵川知县的人,政绩无功无过,却甚是贪财。也晓得他已和那何昶约好,要公开里给这裴公子上刑。
他跟沈清棠说话,“你如何这么快?我刚去安济坊,康大夫就说你已走了。”
她一心惦记他在狱中的环境,一时将方才的问话都抛诸脑后了。
现在想来,不免郝然羞怯。
脑海里总浮想起的,是裴琮之白日里说的话,“裴某自第一目睹到女人,便心悦女人了。”
院里徒留裴琮之与沈清棠。
现在眉眼明朗如月,瞧不出半点不当,温声欣喜她,“沈女人别焦急,我并未受刑。”
风卷枝上杏花落,两人都寂然无声。
沈清棠缓缓转过身来。
微微一笑,都雅的眉眼温润又多情,是成心勾引,也是以退为进,步步为营。
程颂也成心留两人独处,寻着借口分开,“裴公子既返来了,清棠你也可落下心来了。我另有公职在身,便先走了,如果有事叫人去衙门寻我便是。”
眼下他婚事期近,也是歇了对沈清棠的心机,待她又如畴前普通,亦兄亦友,并无龃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