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天子言道:“《管子》曰:‘举兵之日而境内贫,战不必胜,胜则多死,得地而国败:此四者,用兵之祸者也。’今,关东初定,群雄未附。放滥兵权,取祸之道。当缓图之。”
单从伏完、桓典二人经历出身,便可知。所谓“王党”,多出刚正不阿,汉室忠臣。与之相对,“曹党”门徒,良莠不齐,心机各别,多出关东豪族。
时下虽未有“阉党”之称。然不容否定。朝野高低,皆广有寺人羽翼。阿附内宦者,大有人在。一干人等,必为党人所不齿。寺人权势,虽不复存在。然残存权势,漫衍四海。时下,正纷繁集合到曹氏父子门下。大有卷土重来,死灰复燃之势。
行至家门。忽听伏完一声慨叹:“太师,一片苦心。荀文若,切莫孤负。”
不料天子已先问:“依太保之见,当击那边?”
董重心中挫败,可想而知。暗恨王党横生枝节,更恨曹党言而无信。
“我,亦如此想。”桓典言道。
荀彧佐曹,变态则妖。
曹嵩一席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锋芒埋没。言指,王太师用人不善。奋武将军公孙瓒,力有未逮。不得已,另举高才。遂命新得镇南将军高位,并督交、扬、益三州,委以东南,唯其独裁之荆州牧刘表,再接再厉,攻打二袁。
待朝廷东迁,王允新政。赃官贪吏,望风解印去。岂料曹太保又半途杀出。恭维阿谀,贪残放滥之辈,遂觅得一丝朝气。纷繁求人,讨情拜托,重金贿赂,转投门下。曹嵩为强大羽翼,来者不拒。遂成本日党争之势。
“袁术血战得存,何不再击淮南。”董侯果有明主之姿。
曹嵩言道:“当击交州袁绍。”
特别关东乃帝国亲信。先帝西园卖官,关东乃滥觞之地。更加关东循吏皆被诬为罪官,举家流徙陇右。得蓟王开释,才转危为安。稍后,合肥侯定都南阳,为筹措军资,又令二袁大肆卖官鬻爵。天灾天灾,接二连三。关东吏治崩坏之完整,可想而知。
应劭《汉宫仪》:“尚书为中台,谒者为外台,御史为宪台。”
桓典欣喜道:“蓟王天生,和合向化,兼容并包。诸子百家,揆叙万类,立大儒学。而《荀子》,乃大儒学之基也。荀卿(荀子)传家颍阴,除荀彧独留关东,荀氏举家北上。荀氏后辈,或入五学,或为博士。更加慈明无双,为万石国老。荀攸为蓟国谋主。荀氏六长,皆为千石城令。满门俊彦,与郑门后辈,毗邻而居。以荀氏八龙之慈明无双为首,蓟人称荀氏之学,为‘明学’,又尊‘家学’。言指,家承荀子之学也。今‘明学’渐与‘郑学’并立。试想,荀彧为人,太师焉能不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