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言思道也不再等得一子的回应,兀自吞吐几口旱烟,滚滚不断地说道:“人生活着,不过白驹过隙,短短数十年工夫,自当有所求、有所为。诸如习武之人,‘求’的是武道至境,‘为’的是舞刀弄剑;诸如治学之人,‘求’的是文章传世,‘为’的是奋笔疾书。为官者爱名,经商者贪利,众生百态,皆是如此。而似你我这等人存于人间,便如小道长经常所喻,如同龙进鱼虾堆、凤立虫鸟群,那些庸碌世人在你我面前,确然只是一群蝼蚁罢了。试问你我身在其间,自当一展所长,来个囊括八荒、包括四海,把这些蝼蚁玩弄于股掌间才是,不然难道白活这一趟,有甚么意义?”

说着,言思道衣袖一挥,劲风所到之处,两人之间这堆火焰顿时噗噗作响,腾跃出妖异的光芒。只听他扬声说到:“如果你我联手,莫说中原这两京十三使司之地,东至高丽、东洋,西至突厥、汗国、别失八里、波斯、吐蕃,南至暹罗、爪哇、苏门答腊、苏禄苏丹,北至鞑靼、瓦剌、罗斯国――凡是日之所照、目之所及,都将沦为你我二人之玩物,实现连前朝外族大汗也没法完成之豪举!待到四海列都城在你我的掌控当中,如果玩得腻了,还能来个倒置阴阳、倒行逆施,本日助高丽取南洋,明日率爪哇破漠北,如此一来,便如青田老儿家门口挂的那副春联,才是真正的‘天为棋盘星为子,地作琵琶路作弦’,难道其乐无穷?”

“但是如此浅近的一个事理,很多人却听不明白,也想不明白。即便是在恒王军中,直到现在另有人在背后群情,感觉我这个从天而降的恒王智囊,必然是和当明天子有甚么深仇大恨,又或者是前朝外族派来的奸精密作,想要抨击当年摈除他们汉人;稍有些见地的,也觉得我是追名逐利之辈,想要将宝押在恒王身上,以图今后的功成名就和繁华繁华。”

待到言思道这番话说完,火光映照中,劈面的得一子却还是无动于衷,仿佛是得道仙尊飞升后留下的一具残躯,再不会过问尘凡间的俗务。

说着,他长吸一口旱烟,持续说道:“正如道家所云:天长地久,六合以是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后其身反倒身先,外其身却能身存,真能做到‘天长地久’者,非是其‘身’,而是其‘念’。比方古之夸父,每日百万里,非一人之行,而是举族长幼举每日为念,终成一夸父;又如昔之愚公,移山数百年,非一人之力,而是子孙万代承移山为念,终成一愚公。一样的事理,儒释道三家传播至今,孔丘、释迦摩尼和李耳化身为神、为佛、为仙,令后代无数追崇者奉其衣钵、传其言行,归根结底,也是在于一个‘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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