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寺人们颤抖着，蕙娘端了盏竹叶青茶过来，低垂着眉眼立在一旁。很少看到她生机，先帝归天今后的这几年，说话都少了。乃至不想在皇宫中呆着，想想也是，两两相伴了数十年的人一旦走开，除非是咽气的那一刻，恐怕都不会再见他。还好没有咽泪装欢，当然她也不是这类人。
沈太后嘲笑了一声：“是天子让你们来的，还是旁人？”天底下最难处的就是婆媳，何况还是天下第一等的婆媳？何况这个儿媳妇眼中底子就没有她这个婆婆。莫非觉得她这几十年的皇后都是白做了？
“这个是哪个啊？”沈太后嘴角出现一丝嘲笑。神采像是一块千年寒冰。她为皇后之时，固然圣宠在身，却没有跟谁难堪熬。只是天子宠嬖，厚此薄彼也是有的。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本身亲生子命人监督。早知如此说甚么都不会承诺这个不孝的儿子继位。即便不是他继位，换做任何一个庶子，恐怕都要诚惶诚恐戴德戴德。
“我好得很，用不着她这份美意。”沈太后声音仿佛冻成了一道冰丝，没有一丝温度：“既然是皇后要你们来服侍，那就烦劳你们进宫替我传个话，我这个过了气的皇太后受不起这新天子和皇后的一番美意。日日派人来盯着我，恐怕还要多加你们的宫份，现在这户部艰巨，天子不思俭仆，用心奢糜。这莫非就是圣明天子所为！”
本日这场邪火，应当是从宜王身上所起。前些时候母子两人见面的时候，宜王还是那副模样，却让皇太后心疼而心烦，将宗子远发边陲，这就是次子对兄长做的事情。已经是满腹怨气，何况还要加上见了凤女人，这都是皇太后最心疼最喜好的人，却没有一个能留在身边，触景伤情也就不免了。
“奴婢们拜见皇太后。”几个打扮成香客的小黄门觉得不会被人看出身份，没想到转眼间就被技艺高强的御前侍卫拧着后脖颈到了太前面前，看着面色冷凝的皇太后。积威数十年，看得民气里发怵，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栗。
现在还要加上甚么皇后的事情，要她不心烦不生机都难。沈太后没说话，北珠耳坠微微颤栗着，就这个行动蕙娘也不敢多说话了。
“是。”小寺人见狡赖不过，只好硬着头皮承诺了：“皇后娘娘说是太后可贵回京，担忧皇太后安危，命奴婢们在此服侍皇太后。”
“路上细心。”在宫中糊口几十年的人，如何会不晓得这里头的奇妙。皇太后微微点头，看着沈鼎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