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明儿再来一趟。我另有件事想和你说，今儿倒真是不早了。”很可贵的，皇太后叫了一声哥。一段时候不消这类称呼都有点不风俗了。
“奴婢们拜见皇太后。”几个打扮成香客的小黄门觉得不会被人看出身份，没想到转眼间就被技艺高强的御前侍卫拧着后脖颈到了太前面前，看着面色冷凝的皇太后。积威数十年，看得民气里发怵，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栗。
“皇后？！”精美的指套扣在湘妃竹书案上，声音刺耳而刺耳：“是么？”
由此却想到女儿跟她阿谁极少会面的乡间婆婆，之前先就笃定了面前的皇太后做婆婆的。姑做婆，女儿不消担忧遭到婆婆的辖制，也不担忧婆婆会抉剔她的小脾气。婆婆是没法做了，姑姑还是姑姑。姑侄两个见了面也还是跟畴前一样，这也就不错了。
“蕙娘，让外头的人把那几个小黄门提溜出去。”沈鼎玢走后。沈太后换了一副容色，神采沉稳，仿佛还是当初在皇宫中唯我独尊的六宫之主。
现在还要加上甚么皇后的事情，要她不心烦不生机都难。沈太后没说话，北珠耳坠微微颤栗着，就这个行动蕙娘也不敢多说话了。
会不会在心底痛恨父母和本身名为宰相的娘舅很难说，最起码他跟他的皇兄面分歧心分歧，报酬刀俎我为鱼肉，到了这时候就最明白了。沈鼎玢内心清楚得很，他跟皇太后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来不来再说好了。
“我好得很，用不着她这份美意。”沈太后声音仿佛冻成了一道冰丝，没有一丝温度：“既然是皇后要你们来服侍，那就烦劳你们进宫替我传个话，我这个过了气的皇太后受不起这新天子和皇后的一番美意。日日派人来盯着我，恐怕还要多加你们的宫份，现在这户部艰巨，天子不思俭仆，用心奢糜。这莫非就是圣明天子所为！”
“这个……”几个黄门寺人吓得够呛，沈太后是出了名的难服侍。畴前做皇后的时候，先帝宠嬖数十年稳定，后宫美人三千人，三千宠嬖在一身。谁敢跟皇后相争？现在天子是她亲生子，说出本相来皇太后会承诺吗？
小寺人们颤抖着，蕙娘端了盏竹叶青茶过来，低垂着眉眼立在一旁。很少看到她生机，先帝归天今后的这几年，说话都少了。乃至不想在皇宫中呆着，想想也是，两两相伴了数十年的人一旦走开，除非是咽气的那一刻，恐怕都不会再见他。还好没有咽泪装欢，当然她也不是这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