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德跟了晋帝几十年,被如此一瞥,立即心领神会,“肃王妃瞧着是个懂事的,虽是庶出,但老奴觉得,倒是不比荣国侯的那位嫡蜜斯减色半分。可见之前获得的动静并不假……陛下且放宽解。”
徐承德回声道,“是,肃王殿下正带着王妃在宫门外向陛下您告别。”
晋帝本来还想说些甚么,但张了张唇却还是作罢了。
书案之上,未批阅的奏折还摞在一旁,但中心却空空荡荡,既没有宣纸也没有甚么名画字帖。
“儿臣拜别父皇。”嗓音降落,但在这巍峨宫城下的茫茫雪地里,竟是掷地有声。
“陛下,渊王求见。”一小寺人进了书房,低头通传。
……她个暴脾气。
“殿下!”
以是他棠珩,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庶子,又有甚么资格在这里和她论嫡庶尊卑?
畴前如何没觉着这“冤枉”如此辣鸡?在这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刺戳棠观,是欺负他身边没有个牙尖嘴利的人了是吧?
徐承德挥了挥拂尘,抽出一精美的卷轴,不必晋帝多言,便自作主张的在书案上铺展开来……
“如何了?”
不高兴 ̄へ ̄
被“点名攻讦”的一狼一狈皆是有些傻眼。
话一出口,晋帝便悄悄的咳了几声,但却还是刚强的以手撑着窗棱,略有些浑浊的眸子里映着远远的宫殿一角,“咳……来了?”
“肃王殿下……”
颜绾活力了,唇角的弧度更加扩大。
见状,颜绾内心窝着的火不但没被浇灭,反倒愈发燃得畅旺,不由偏头看向正面无神采拉住她的棠观,忿忿的挑眉。
鎏金香炉里按例点着龙涎香,但却没有墨香的稠浊,像是少了些甚么。
微微点头,他亲手掩上了窗户,负手朝书案边走去,“让珩儿出去吧。”
看着棠观朝乾清宫的方向拜了又拜,颜绾微微一愣,只感觉他周身仿佛生出些烁烁的光彩,仿佛将那宫墙下的暗影逼退了两三尺开外,一派明朗……
发觉到颜绾已然平复了心境,棠观松开手,又朝宫门口走去,墨色大氅跟着北风瑟瑟吹起,微凉的日光扑撒在那冷峻的面庞之上,印着宫墙下的暗影,暗淡不明。
畴前棠观是太子时,背后里渊王再如何剑拔弩张,劈面也不得不毕恭毕敬的自称一声臣弟,而现在却只剩一个略带些趾高气昂的“我”。
“回渊王,肃王殿下携王妃入宫告别,可皇上有令……”
“……谢殿下。”颜绾愣愣的昂首,看了一眼豪气逼人的棠观,将手放进了那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