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子悄悄扫一眼面无神采的裴绍,浅笑道:“晚间贫道做法时只需将花圃空出,屏退摆布,莫让人前来相扰便可。”
忙对裴绍做个警告的眼神,回身为清虚子做先容道:“恰是犬子。”
清虚子先见他语气不善,仿佛一副找费事的模样,本已意动,此时听了裴林这番解释,也不接茬,施施然转过身,用广大的袍袖拂了拂无涯镜。
脸上便很有些挂不住,轻喝道:“大郎,你母亲和我连夜恶梦,好些光阴未曾好眠了,体例想了很多,十足无用,现在好不轻易请了清虚子道长来府中除祟,你不说帮着殷勤接待,只顾阴阳怪气做甚么。”
风既无迹可寻,雨又迟迟不至,氛围里便只剩下滞闷的热。
彻夜热得出奇,平常穿行于长安城大街冷巷的风仿佛被人系数装入了一个密闭的口袋,连树梢柳叶都静止不动。
裴林微微一怔,旋即面露欣喜道:“可不是!昨夜自入眠后便一觉睡到天明,半途未曾醒转,更未曾梦魇,道长,您公然身负神术,名不虚传呐,裴某好生佩服。”
沁瑶心中一动,忙转头往镜中一看,悄悄等了半晌,镜中却再未呈现先前的黑雾,只映出裴公子带着几分迷惑的愤怒面孔及清楚可辨的表面身形,他灵魂清宁,浑然不见异象。
夏芫听了这话,脑中先空了一瞬,好一会,抚焦急剧跳动的心口,缓缓往内走去。
“五牛山?”裴林有些奇特,“西郊那座五牛山?未曾去过。”
莫非不但不是僵尸残害裴家人,竟是府中有人晓得邪术,反过来把持僵尸不成?
清虚子说完,沉吟半晌,又问:“敢问府上近些光阴可有人去过五牛山?”
一上青云观的马车,师徒三人的脸全都垮了下来,规复了凝重。
裴绍对父母丢过来的眼风视而不见,径直走到几人跟前,冷着脸问:“这是在做甚么?”
过了好久,清虚子沉声道:“走!我们这就去五牛山,为师上回只怕看得还不敷细心,遗漏了甚么处所。若真有人操纵僵尸作怪,泉源恐怕还是五牛山那几处墓穴。”
裴氏佳耦不明白清虚子为何好端端将法器转向儿子,惊奇不定道:“这是?”
她想起前日的泉中僵尸,故意要跟师父详说,又怕发作声响,惊扰了前来滋扰的僵尸。
清虚子并不很肯定,只含着隐忧道:“为师奉告过你们多少回,这人间最难算计的是民气,最难对于的也是民气,你们以往还少见了魑魅魉魍披着一张好人皮么?为师是感觉,这里头的事恐怕远非我们想的那么简朴,必然大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