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夫人虽被下了逐客令,却涓滴不觉得忤,反为谢余两家再无回转攀亲的余地而感到松了口气。
可随即,也不知如何,事情就敏捷地离开了他们的掌控。
这些事情,一贯都是由钱妈妈卖力。她是老太太的亲信,也是老太太放在后院的一双耳目。畴前,非论是谁进谁出,钱妈妈老是会第一时候前来汇报。没有老太太的答应,这谢府的后院,哪怕是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北毓倒是更加猎奇余夫人到底所为何来,是以也只故作不知,“家里的其他姐妹的确是都在上课,独我没去。倒不敢说是孝敬,只是姐妹们聪明,读起书来也是触类旁通,很能得祖母喜好。小女笨拙,于书籍上只是了了,便干脆给祖母打打动手,帮祖母理理家家,也算是为祖母分忧了。”
不过量想偶然,北毓一面命撒星去告诉钱妈妈将余夫人迎进府来,一面又令雁行帮她换了衣裳,然后往宝庆堂去。
在北毓看来,余夫人的态度实在有些奇特。她的话说得很客气,既向老太太表白了冒昧来访的歉意,又谦逊地解释了之前的少来往是出于客观上一些阴差阳错的原因;她的神态却又非常倨傲,客气的话语里带着较着的冷酷和不快。就仿佛是在面对上门来打秋风的远亲,一方面是满满的不耐烦,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为了面子上的情分而保持住最后一点耐烦。
老太太本是因不想北毓攀上一件好家世的婚事才用心假装不满,此时听了余夫人的答复,倒是真地几乎被一口气噎死畴昔。如果说余夫人之前另有些遮讳饰掩,那此时她不至心求娶的意义的确已昭然若揭。
不肯意北毓嫁畴昔是一回事,可被人如此耍弄倒是另一回事。
她家老爷余归起乃当朝兵部尚书,手掌军政大权,女儿又是由皇上亲选的太子妃。余家就算称不上显赫一时,也是都城数得上的人家。
第一次,老太太不再是为了谢怀远,而是为了她本身,开端考虑这个侯府的归属。
老太太心境纷杂,再加上本就年纪大了,心力不济,想未几时,便感到额头阵阵发胀,不一会儿,便模糊地疼痛起来。正想号召银杏扶她去床上躺躺时,门外的小丫头便来报说北毓来了。
而谢家现在虽稍有落寞,但谢怀安在时,论起权势来还犹在余家之上。
这倒不是因为两家之间有着甚么积怨,而是因为谢怀安和余归起两人,一为边陲大吏,一为兵部之首兼太子岳父,相互之间的来往天然就要避讳一些,免得招惹是非。就算谢怀安简在帝心,不畏猜忌,可余归起却还是要到处谨慎,便是他本身无所谓,也总要为太子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