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裹着旧裘衣坐在窗前,看着廊下纷繁扬扬的鹅毛大雪。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姜穗宁倒成了阿谁拆散他们的好人。

那么热烈,却与她这个病入膏肓,光阴无多的侯夫人无关。

归正姜穗宁很快就要死了,让她当个明白鬼也无妨。

韩凌雪骂得对,她就是个辛苦为人做嫁衣的蠢货!

王氏神采一变,她夫君便是老侯爷的庶宗子,姜穗宁这话岂不是在讽刺她?

从没有人问过她愿不肯意嫁,她就成了外人丁中为了攀高枝不择手腕的心机女。

十五年,耗尽了一个女子最好的韶华!现在倒嫌她出身商户,身份卑贱了?

姜穗宁不忍心让她绝望,强打起精力喝了药,“我想睡会儿,你去忙吧。”

“阿雪,我们终究能光亮正大在一起了。”

彩秀赶紧起家,“见过侯爷,大少爷。”

她被韩凌雪骗得团团转,因心疼她年纪悄悄就守了望门寡,对她一向多加照顾,有求必应。

姜穗宁狠恶咳嗽起来,打翻了桌上的药碗,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蠢、货。

这话一说,韩凌雪神采也白了,赶紧辩白:“弟妹你千万别曲解,我是不幸序哥儿年幼,三郎一个大男人又不会带孩子,以是才帮着他照顾了几年。”

“大嫂说得对,一个庶宗子罢了,将来再如何蹦跶,也越不过我亲生的孩子啊。”

“阿雪,不必和她多言,她这些年享用了侯门主母的风名誉耀,早就该还给你了。”

姜穗宁看清来人,心神俱震,脱口而出:“凌雪?”

十八岁的探花郎,少年漂亮,意气风发,只是眼神比韩延青还要冷酷,“你底子就不是我母亲,若不是你占了侯夫人之位,我生母又如何会知名无分,受尽委曲,都是你害得我们骨肉分离,一家不得团聚!”

韩凌雪面色微变,偷偷给韩老夫人使眼色。

尾音渐弱,意味深长。

“你少说两句吧。”韩老夫人白了王氏一眼。

“夫人如何不在床上躺着?大夫说您不能受凉。”

裘衣袒护下的身躯已是瘦骨伶仃。

一抹倩影袅袅婷婷进了门,冲着姜穗宁挑衅一笑。

正因如此,哪怕结婚后韩延青对她冷酷至极,从不进她的卧房,姜穗宁也从无牢骚,只是经心极力,做好老婆的本分。

“甚么发起?”

更有那年……侯府卷入皇子谋逆大案,几乎被抄家放逐,也是她尽力周旋,乃至连娘家大半的财产都贴出来,才堪堪保住这一府光荣繁华。

宿世就是她们三个一唱一和,以纳妾威胁,哄得她将韩序记为嫡子,经心极力养大了一头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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