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渡先跳上马车,又伸手扶了姜穗宁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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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瞪着商渡,不欢畅地抱怨,“每次我叫你陪我玩,你都说你忙,父皇莫非没有别人可用了吗?为甚么老是可着你一小我使唤?”
八公主还生着闷气呢,没理她。
八公主被她们念叨,烦得不可,气呼呼地一顿脚,“晓得了,我走还不可吗!”
姜穗宁喃喃反复着最后两句,似有所悟。
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姜穗宁的裙摆上,那五光十色的鸟羽残暴,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霓裳天衣。
行刺太子?甚么时候的事?
“德妃娘娘还等着您一同用早膳呢……”
商渡看着她在那儿自娱自乐,俄然来了一句:“你不感觉,她和小时候的你很像吗?”
很快,住在前院明武堂的老侯爷便接到通报,急仓促地赶来。
“甚么?”
“捡鹞子啊~”姜穗宁双手捧心,笑得滑头,“这不是戏本子里的公子蜜斯偶遇的典范桥段吗?千里姻缘,一~线~牵~”
商渡淡淡撩了她一眼,“像,你小时候也这么烦人。”
商渡负手而立,打量着侯府内的一砖一瓦,雕梁画栋,语气里带了三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商渡的神采刹时沉了下来,周身披发着冷峻的气味。
都是被父母宠嬖娇养,都率性娇纵,没心没肺的。
“哎,你想甚么呢?”
“八公主,臣另有公事要办,奉旨带姜娘子出宫,这里不是您该久留的处所,归去吧。”
倒是他多心了。
恰好明天还被姜穗宁给撞见了。
老侯爷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男人被玄衣卫五花大绑地拖出去。
“老侯爷真是大义啊。”
抄、抄家?!
“公主,我们快归去吧。”
降落的嗓音在狭小的马车内幽幽回荡,姜穗宁看着商渡低眉敛目,沉寂持守的侧脸,竟然莫名感到了一丝佛性的悲悯。
马车在平远侯府大门前缓缓停了下来。
他对付地冲八公主行了个礼,望向姜穗宁,“磨蹭甚么,还不快走。”
“统统恩爱会,无常可贵久。生世多害怕,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①
他抬眸,冷冷谛视着八公主身后的几个宫女,“还不快送八公主回甘泉宫?”
商渡瞥她一眼,无法又好笑,却又悄悄松了口气。
她开打趣,“你不会是在背陛下的口谕吧?”
这可不就印证了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商渡带着姜穗宁,如入无人之境普通,大步走了出来。
她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商渡和姜穗宁一前一后地往宫门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