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如许暗淡压抑的天气下,更加显得面前的男人面如冠玉,清俊孤冷似谪仙。
仿佛在等她的答复。
姜穗宁俄然伸脱手,纤细的指尖渐渐触上商渡的眉心,悄悄刮了一下。
顺康帝转过甚,对二人抬了抬手,“起来吧,赐座。”
梁公公一起小跑着下了台阶,这位顺康帝身边第一号的亲信,今晚仿佛也被吓得不轻,没了昔日慎重严肃的气度。
商渡放慢了脚步,陪着她渐渐走在长长的白玉宫道上。清冷的月光打在她白净剔透的侧脸,勾画出夸姣精美的弧度,标致得像从广寒宫偷跑下来的小仙子。
姜穗宁偷偷扯了一下商渡的衣角,微微瞪大眼睛看他。
姜穗宁重视到,他本日的声音有些嘶哑,不似万寿节那天的声若洪钟,精力昂扬。
入夜的皇宫大内温馨极了。空旷的汉白玉广场上,哪怕只是轻声细语,都仿佛带着覆信。
姜穗宁不平气地杠了一句,“我也没想到六皇子会那么疯啊。”
姜穗宁也在他身后跪下来,“臣女给陛下存候,给太子殿下存候。”
又转脸看向姜穗宁,挤出一个笑容来,“姜娘子彻夜吃惊了,不如跟老奴先去侧殿歇息……”
再长的路也有绝顶,勤政殿高高的宫门已经近在面前。
姜穗宁又偷瞄了太子一眼。他看起来神采倒是如常,但月红色的袍子下摆处有一大块可疑的暗红色陈迹,如何看都像是人血。
这就是他跑死了三匹马也要赶返来的意义。
姜穗宁一听姜逸没事,心安了大半,喃喃道:“哥哥一心想为姜家改换门庭,此次也算是适逢其会,给了他发挥才调的六合。”
说完,他便带着姜穗宁走进大殿。
指腹上便多了一点红。
商渡紧绷的身材有一瞬放松,语气也微微上扬了几分,“我骑了八个时候的马才及时赶返来,衣裳都来不及换,你就拼集忍忍吧。”
顺康帝的表情能好就奇特了。
不过想来也情有可原,再过几个时候就是元后忌辰,但他的儿子却选在这一天下毒弑君,还要杀死元后拼了性命为他生下的独一的孩子。
只要正火线的御榻两旁架着两盏宫灯,而那对天家最高贵的父子,相对而坐,正沉默地举棋对弈。
这一刻,甚么宫变刺杀,皇位争夺都被他抛在脑后,只剩面前这一幕澹泊安宁的画面。
姜穗宁嫌弃地蹙了蹙眉,反手在他身上抹了两下,小声嘟囔:“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