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阿姨哈哈笑道:“你这孩子,急甚么,想必催着你女人出了阁,你也要早些寻一个小半子去了。”紫鹃听了,也红了脸,笑道:“姨太太端的倚老卖老的起来。”说着,便回身去了。黛玉先骂:“又与你这蹄子甚么相干?”厥后见了如许,也笑起来讲:“阿弥陀佛!该,该,该!也臊了一鼻子灰去了!”薛阿姨母女及屋内婆子丫环都笑起来。婆子们因也笑道:“姨太太虽是顽话,却倒也不差呢。到闲了时和老太太一商讨,姨太太竟做媒保成这门婚事是千妥万妥的。”薛阿姨道:“我一出这主张,老太太必喜好的。”一语未了,忽见湘云走来,手里拿着一张当票,口内笑道:“这是个帐篇子?”黛玉瞧了,也不认得。地下婆子们都笑道:“这但是一件奇货,这个乖可不是白教人的。”
这里屋内无人时,宝钗方问湘云那边拾的。湘云笑道:“我见你介弟妇的丫头篆儿悄悄的递与莺儿。莺儿便顺手夹在书里,只当我没瞥见。我等他们出去了,我偷着看,竟不认得。晓得你们都在这里,以是拿来大师认认。”黛玉忙问:“如何他也当衣裳不成?既当了,如何又给你去?”宝钗见问,不好坦白他两个,遂将方才之事都奉告了他二人。黛玉便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不免感慨起来。史湘云便动了气说:“等我问着二姐姐去!我骂那起老婆子丫头一顿,给你们出气何如?”说着,便要走。宝钗忙一把拉住,笑道:“你又发疯了,还不给我坐着呢。”黛玉笑道:“你如果个男人,出去打一个报不平儿。你又充甚么荆轲聂政,真真好笑。”湘云道:“既不叫我问他去,明儿也把他接到我们苑里一处住去,岂不好?”宝钗笑道:“明日再筹议。”说着,人报:“三女人四女人来了。”三人听了,忙掩了口不提此事。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化。
宝钗就往潇湘馆来。正值他母亲也来瞧黛玉,正说闲话呢。宝钗笑道:“妈多迟早来的?我竟不晓得。”薛阿姨道:“我这几天连日忙,总没来瞧瞧宝玉和他。以是今儿瞧他二个,都也好了。”黛玉忙让宝钗坐了,因向宝钗道:“天下的事真是人想不到的,如何想的到阿姨和大舅母又作一门亲家。”薛阿姨道:“我的儿,你们女孩家那边晓得,自古道。”千里姻缘一线牵。管姻缘的有一名月下白叟,预先必定,暗里只用一根红丝把这两小我的脚绊住,凭你两家隔着海,隔着国,有世仇的,也终久有机遇作了佳耦。这一件事都是出人料想以外,凭父母本人都情愿了,或是年年在一处的,觉得是定了的婚事,若月下白叟不消红线拴的,再不能到一处。比如你姐妹两个的婚姻,现在也不知在面前,也不知在山南海北呢。“宝钗道。”唯有妈,说动话就拉上我们。“一面说,一面伏在他母亲怀里笑说。”我们走罢。“黛玉笑道。”你瞧,这么大了,离了阿姨他就是个最老道的,见了阿姨他就撒娇儿。“薛阿姨用手摩弄着宝钗,叹向黛玉道。”你这姐姐就和凤哥儿在老太太跟前一样,有了端庄事就和他筹议,没了事幸亏他开开我的心。我见了他如许,有多少愁不散的。“黛玉传闻,堕泪叹道。他偏在这里如许,清楚是气我没娘的人,用心来刺我的眼。宝钗笑道。妈瞧他浮滑,倒说我撒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