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黼还是漫不经心般,叮咛道:“我也不难堪你,此人是我留下了,你归去自跟二叔说就是了。”
赵黼又看薛君生:“你还不来谢过,人家为你‘路见不平,拔刀互助’呢。”
赵黼抬眼,眯起双眸。
云鬟本要否定,想了一想,便道:“说是王妃非常喜好舒窈姐姐。”
底下那长随正气势放肆,仗势把那些人骂的狗血淋头,蓦地闻声半空里这个声音,急回身抬头一看,见二楼正座儿前有小我伏在雕栏上,双手搭在一块儿,正笑吟吟地望过来。
王振一怔,他的朋友见过先前赵黼三两句斥退恒王府长随的风采,哪儿敢违逆,早忙跑下去叫人。
王振忙道:“他的戏名叫做‘薛小生’,本名仿佛是薛君生。”
这两样破格举止加起来,不由让她狐疑有甚么不对。
赵黼正一眼不眨地看着两人说话,现在便缓缓起家,又对王振两人道:“你们如何还不走?”王振听了,如蒙大赦,忙施礼,拉着朋友飞跑而去。
赵黼闻谈笑了笑,深看云鬟,却到底并没说甚么。
云鬟不忍看他,只是声音已放的和缓:“既然已经来了,那就随遇而安罢了,还请……善自保重。”
云鬟听了这句,面上已经透出微愠之色,只是毕竟是王爷府的人,又能如何?
本日演得是《赵盼儿风/月救风尘》,乃是一出老戏,这上场的恰是赵盼儿,念白道:“妾身赵盼儿是也。恰待做些针指糊口。只听的有人叫门。我开开这门试看则。”
他便双臂一探,半俯身在雕栏边儿上,似笑非笑道:“说的是把谁做幌子呢?”
他又看中间的云鬟,却见这“书童”身材柔弱,面庞清丽,冰蓝色的绉纱袍,更加衬得有些飘然仙气,大抵是年纪不大的原因,瞧着身上有些男儿的冷冽,又略有些女孩儿般的荏弱,竟是雌雄难辨。
云鬟看着赵黼,却见他垂着眼皮,也不知在想甚么。
中间王振按着胸口,不敢出声,方才他有些担忧恒王府的长随瞥见自个儿,因而仓促跟梨园班头交代以后,便豕突狼奔地跑了上来。
赵黼瞥着云鬟,见她脸儿有些微红,想是方才奔驰累着之故。
薛君生深吸一口气,道:“多谢凤哥儿。”
王振竟出了一身盗汗,忙取出帕子来擦拭,当下再也不敢从背后看他了。
虽是随便的行动,但给人的感受,却像是一只舒懒腰的豹子,不急不缓地悄悄盯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