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赵黼一声令下,把王振跟那人吓得魂不附体,两个面面相觑,不想竟碰到如许烫手的铁蒺藜,何止烫手,的确是烧的通红。

云鬟不忍看他,只是声音已放的和缓:“既然已经来了,那就随遇而安罢了,还请……善自保重。”

云鬟扫一眼赵黼,却听他又道:“下九流的东西,既然入了这行,就晓得会如何样,下次恒王府来请你的时候,劝你还是乖乖地从命,不要如许矫情,惹怒了恒王,只怕了局堪忧。”

赵黼瞥着云鬟,见她脸儿有些微红,想是方才奔驰累着之故。

现在见他下台,盛饰艳抹的油彩底下,模糊可见昔日表面,又听如许嗓子,云鬟本来看戏是假,认人是真,谁知这会子,不由竟也听得入了神。

忽听那“书童”道:“世子,打人莫打脸。”

瞬息,公然便闻声楼梯声响,那人在前,身后跟着的恰是薛君生,尚未卸妆,只把内里一层戏服脱了,因要来见世子,便中衣以外仓猝披了一件天青色袍子。

恰好儿赵黼起意,因来到此处,又听恒王爷有请,她心中便早认定了七八分,忍不住又为薛君生担忧。

云鬟道:“我只是想,世子跟恒王,固然品性分歧,却也有类似之处,都是皇亲贵胄,都惯以势压人,恒王要请薛哥哥进府,他没法抵挡,世子要我进世子府,莫非我有半分挑选?”

赵黼为人虽浮滑不羁,可这一次,却实在太破格了,云鬟不免想起那一夜他持剑夜闯崔侯府,当时他也是说“并非混闹”,而此人若做好事,是向来做的理直气壮,从不会多找来由的。

云鬟有些喘/息不决:“世子心疑,直问我就是了,何必难堪无辜之人?”

出了畅音阁,赵黼见云鬟跟在身后,便握住她的手,拉着超出人群回到车上,因走得急,云鬟几近跟不上,手中的孺子抱鱼灯笼亦乱闲逛个不断。

云鬟不料他如许邃密:“另有沈家姐姐。”

薛君生更加不能言,但是头上的珠花儿却已在微微颤抖。

云鬟目光闪动:“世子晓得,不管在哪儿,总不是在这儿。”

赵黼问道:“听谁说的?”

正在内心嘀咕,俄然赵黼回过甚来,毫无前兆地直直看向他。

云鬟微微松了口气,当下才又敛了心神看戏。

而自打这旦角开腔,顿时之间满座寂然,都屏息静气似的听他。

如此过了半晌,掌声轻拍,竟是赵黼击掌笑道:“好,好,公然不愧是本世子的书童,听听,说的何其有理,的确发人深省,王振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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