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郁疆定在院中,久久未动。
这一次,司季夏的脚步固然仍不平稳,且他的脚步看起来不疾不徐,可不过眨眼,他的身影便消逝在了院子里,陶木底子就追逐不及。
“不,我不思疑殿下,我也不会思疑殿下。”忽一阵北风拂过,撩动司季夏的发丝,也撩动他身上及膝的大氅,深灰色的大氅被夜色染得半是深灰半是浓黑,也将他惨白如霜的一张脸染半是夜色半是烛火,因着风,摇摆的风灯里的火光在他面上明显灭灭,给人一种暗夜鬼怪的感受。
他只是微微动了动五指,却没有抬起手来擦掉嘴角的血,而是微微侧头并耸肩,将嘴角的血擦到了肩上。
陌上阑珊位于全部相府的正北方,明显是一两条直路便能够走到的处所,然偏生这路是弯弯绕绕迂迂回回的,生生将本该半刻钟就能走完的路程修成了两刻钟都走不完的弯路,就像楼远本人普通,那心机不知迂回了多少个弯折,让人底子就捉摸不透。
“皇兄!”司郁疆喝住了司郁珉,“莫说了,咳咳,阿季不是――”
司郁珉不是司郁疆,他不体味司季夏,也不会想要体味司季夏,此番司季夏的轻笑声让他的神采完整阴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沉沉,“不知世子为何而笑,世子身为南蜀国臣民,该是甘心为国为家支出才是,南蜀因有君父而富庶平和,世子聪慧,当知君父的身子此时是好是坏意味着甚么。”
司季夏在走出几步后,又淡淡道了一句,“夜寒,殿下还是快些回屋吧。”
全部院子静得只闻风声。
司季夏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司季夏未今后退步,亦未变更眼神,语气也还是方才那带着寒意的静淡,直视着司郁疆的眼睛,道:“殿下,阿暖不见了。”
司郁珉不成置信地看着司季夏,仿佛完整不能信赖如许无情的话会是出自于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司季夏的口中。
司郁疆的手僵住,松开了司季夏的手臂。
一小我都没有。
阿暖已融入了他的生命,他已经阿暖当作了他生命的一半,丢不得弃不得舍不得,他也不会丢不会弃更不会舍,除非他死。
只听司季夏接着道:“殿下你说,一小我如果把命都丢了,他还以何来在乎这个天下事死还是活?”
司季夏没有去过楼远的陌上阑珊,但是他晓得去陌上阑珊的路如何走,他也晓得楼远现在必然在那儿。
因为除了阿季,只怕再无人能救君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