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濬像是早就晓得他会来,道:“你来此,无人看到吧?”
拓跋翰走出房门,遂叮咛身边人:“派人传信给左昭仪娘娘,就说昨日她派来之人着了凉,身材略有不适,临时在平王府内疗养几日。待她好了,再送回宫中。还请左昭仪娘娘包涵。”
拓跋翰悲切地大喊一声,泪水已是落下。他从门口跪下,头沉沉叩在地上:“皇长兄,我来送你了。”
拓跋濬眼眶尽是血丝,脸上泪痕犹在,倒是比弟弟平静了很多。
“那是天然的,陛下会多加照顾两位殿下的。”
“师父圆寂时,我等因被分拨出去斥逐僧众,有力保护师父,实在痛心。厥后,到东宫见太子殿下,太子叮嘱我们隐于都城中,待有机会,直接前来寻觅濬殿下。”
“父亲心善,却未曾想竟落得这般了局……”
“多谢公公。”
“皇长兄!”
拓跋濬重重叩首道:“皇孙濬携弟澄接旨。恭谢陛下圣恩。”
景穆王府又规复了沉寂,像是甚么都没产生过一样。这夜,无星也无月。
灵堂内点了一排排的白蜡烛,烛火摇摆,炽热的蜡油满溢出来,如泪滴落,砸在烛台上。
“是,王爷。”
“部属服从!”
景穆太子躺于棺木中,神情安静,竟无涓滴面对灭亡的惧色。
拓跋濬面色哀痛,略带哽咽道:“父亲病逝,今后嫡亲之人,就是陛下了。”、
“是,部属这叫去办。”
“多谢殿下体贴。师父与几位师叔皆以妥当安葬。师父说:‘修佛之人,在于内心,不在于肉身’。幸得太子冒死传信,终至多数佛门后辈得救。太子于我佛门有大恩。”
“皇长兄平生光荣,走后竟这般冷僻。”
下了一整夜的暴雨终究停了。天气却还是暗淡的,云层密布,瞧不见日头。
“还好。父皇还挂念着皇长兄的好处,毕竟还是不忍心的。快,给我备好白衣孝服。我马上去见皇长兄。”拓跋翰已经等不及。
“甚么?”拓跋翰惊奇道:“没有剥夺皇长兄的太子之名?”
“好。”拓跋濬打量了一上面前之人,道:“你是领头之人?”
这少年与拓跋濬年纪相仿,身形清癯,着素色衣衫,端倪中透着机灵。
本来,这是拓跋晃临终亲笔密信。他在服毒之前,亲交于拓跋濬手中,叮嘱他必须三往火线能翻开。
“是。我等皆是玄高大师门下,灵育寺藏匿之士。师父遗命,令我等跟从太子殿下。现在太子殿下已逝,愿尊师父及太子殿下遗命,唯濬殿上马首是瞻,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