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宗微微一笑:“母后这是说得那里话来,朕做错了甚么,母后尽管束训,说出这等重话来,做儿子的如何敢受!原是朕得知母后迁出正阳宫后,竟未迁入上阳宫。觉得是主子们不经心,这嘉庆殿是偏宫,如何让太后住这里,岂不是有违祖制。”
李太后听得她提及旧事,心中一酸,眼泪不由掉了下来。她不欲在人前表示软弱,这边抱着允升,这边扭过甚去拭泪。
恰是焦急之时,却听得一人柔声道:“太后请息怒!”
李太后长叹一声,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可惜了!”
刘娥忙笑道:“太后跟前哪有我的座儿,我原是该站着奉侍的!”
真宗却不明白李太后为何对上阳宫有此莫名其妙的心结,闻谈笑道:“太后既不喜好上阳宫,那朕便为太后另起一座新宫。不然,让太后住在偏殿,岂不教天下人说朕不孝!”
李太后叹道:“这一世若论高贵荣宠,王德妃是万般不及我。但是只一桩事,她便赛过了我,到现在我竟是万般不及她了。”
允升忙擦了擦眼泪,跪送真宗。真宗抚了扶他的头,赞一声:“好孩子!”这边对郭后使个眼色,便出去了。
那皇孙允升已经十四岁了,原也是个极聪明的孩子,先前见李太后大哭大闹,吓得不敢说话。此时见两边都有些停歇,这才怯怯地拉着李太后的袖子哭道:“皇祖母不要悲伤,叔皇也是一片美意,送升儿见爹娘,升儿必然会常来看望皇祖母的。
这日真宗方上朝,雷允恭自内宫中出来,在门口悄悄地向张怀德说了句话,张怀德神采大变,立即没出声气地走到真宗身后,悄悄地把话传了。
过了几处宫墙,遥可见嘉庆殿外,挤满了宫娥内侍。张怀德喝了一声:“皇上驾到!”唬得众宫娥们纷繁散开跪下,便稀有名嫔妃自嘉庆殿中仓促跑出来接驾。
李太后抽泣道:“可不是这话,若不是为这孩子,我早早随了先帝去了,这孤家寡人的,有何生趣!”
郭火线才已经碰了一鼻子灰,如何还能上前,只得硬着头皮道:“母后,官家也有难堪之处,上谕已发,如果允升不出宫,如何对天下交代。”
李太后却不去看她,厉声道:“你是甚么人,哀家自与官家说话,有你甚么事?”
刘娥浅笑道:“官家,太后素有贤名,此事是传话有误。太后了然官家的美意,必不会再活力了。”
郭后被她这一厉声,倒一时不敢回话了。
未等车驾停稳,真宗已是跳下车驾,问道:“到底是如何回事,如何闹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