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再纯粹的少年也有长大成人的一天。

看到被子里的气象,明姝很淡定,起码是自以为很淡定地放下被子,把晏子钦藏在内里,只暴露一个脑袋尖。

看到晏子钦阿谁模样,她为甚么会感到激烈的自责?细心想想,要不是本身连哄带骗,他也不会“三月不知肉味”,现在他开了窍,将来的日子要如何混啊!

明姝拿这两件截然分歧的衣物让晏子钦遴选,实在心中另有计算,若他选了第一件,那么多数是故意去风月场中拈花惹草,俗话说了,“有钱无貌意难和,有貌无钱不成”,穿着富丽的俊雅少年那个不爱?恐怕会成为“满楼红袖招”的工具吧!她的内心有些不是滋味。

到了傍晚,明姝回屋用饭,却见晏子钦也在房里,身上只穿中衣,唬了她一跳,忙问:“你脱成如许做甚么?”

晏子钦不解,问道:“如何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都多大人了,还尿床!哈哈哈哈哈!”

晏子钦:“……”

“披上些,早上凉。”他说着,身影朝书斋走去,只留下明姝还是呆呆地蹲在墙角,脸颊一寸一寸红到耳根。

明姝:“……”

明姝一边拉开柜子,一边道:“没甚么,帮你找外袍。”

正在悲叹,房门俄然开了,穿戴伏贴的晏子钦走了出来,一身挺括的淡青色素地细麻长衫更衬出他颀长的身形,衣料半新不旧,想来是客岁制成的,现在已有些短,暴露崭新地黑缎双梁云头履和一节洁白的云袜,看来这一年里他长了很多个子。

晏子钦也微微一愣,内疚道:“有个故交从应天来江南西路公干,路子我们这儿,我前去一会,想换件合体些的衣服。”

一想到他和别的女子在一起,明姝的心俄然刺刺疼痛起来,低着头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明姝收起夸大的笑,清了清嗓子,道:“我……让春岫给你清算一下。”

如果他选了俭朴无华的那件……

明姝连连点头,心想:“幸亏贰内心痴愚,要不然我那制得住他,早就惨遭‘毒手’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求佛祖保佑,把他今早生出的那点不该有的‘聪明’,收归去吧!”

明姝没精打采地蹲在房门外的墙根下,看着院子里的袅娜丝柳、烂漫春光,缩在暗影中的她像一朵愁闷的蘑菇。

这两件衣服都是婚后新做的,一向没穿用,第一件缎袍更是明姝心尖尖上的爱物,当时她寻到一名极精美、极心细的裁缝,为她做了好几件女衣,有一件绣着赵粉牡丹的褙子正能和这件柳枝男装配成一对,正取了古诗中“郎如洛阳花,妾似武昌柳”的绵绵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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