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钰把脸藏在晏子钦怀里,害臊地唤了声嫂嫂,把明姝也惹得一脸通红,用手去戳他的面庞,小孩子躲也不躲,只是内疚的笑着,仿佛另有些怕生。
书声琅琅吵醒了明姝的午觉,草草理了鬓发,迷含混糊出门看看天光,却见许安度量一摞书,领着一个面熟的孩子朝书斋走去,一身小红袄、毛领子,显得玉雪敬爱,看上去和晏子钰同庚,只是板着小脸,没有晏子钰那种天真烂漫,明姝问了一句:“许老伯,这位小官人是谁?”
可既然做了挑选,就该承担统统结果,倘若他先接受不住,明姝岂不是更无助了?
晏子钦天然晓得她心中不快,二人别离躺下睡了,都是展转难眠,到了半夜时分,明姝已经困极睡去,却闻声晏子钦幽幽一叹:“我也是在赌,赌朝廷的风向。”
领头的是晏子钦的大伯,他是个刻薄的人,宋时江西出才子,本源在于此地深厚的文教传统,农时耕作,闲时读书,耕读传家,是以很多看起来诚恳巴交的农户实在都能背出整篇论语,写下三五首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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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子钦道:“先抱病了,你本身就不看书了?”神采间已有些活力的模样。
晏大伯是骑头口来的,顾及晏子钦身边有随行的女眷,另雇了一辆加了厚绵帘子的骡车。他话未几,把人送到了,便起家走了,晏子钦要留他喝些热茶,他却推说侄子舟车劳累,先歇息,这碗茶来日再说吧。
临川毕竟是个比舒州还小的小处所,又下过雪,路上不免泥泞颠簸,明姝在骡车上骨头都快颠散了,晏子钦亲身搀扶她下了车,只见面前是一户干净的二进小院,白墙青瓦,和京中的房舍很不一样。
晏老夫人许氏一身青布衣,自丈夫归天后,她吃斋念佛已有五年,除了管管家里的事,也不太留意内里的是非,养出一副清寂描述,见宗子返来,可贵笑容满面,拉着儿子的手喟叹了一番,只道:“返来了就好。”又看着新妇,眼里安静如水,并没有过量爱好,也没有不满,从腕上取下一只镯子交给她,说是晏家女眷家传的东西。
抱着弟弟,携着娇妻,晏子钦来到正堂拜见母亲。
少年道:“鄙人王安石。”
小子钰不说话,睁着那双和晏子钦非常类似的大眼睛定定看着明姝,仿佛对这个陌生面孔的女人很别致。
说实话,这里固然整齐舒坦,到底比不上衙门里,更比不上都城。当初说要同他共磨难,虽是至心话,可真到了这境地,却想着如果一辈子留在临川,的确是迟误人,特别是晏子钦的满腹经纶,莫非寒窗十载,一举夺魁,就是为了留在乡里做个教书先生之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