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这一刻,谁也没有预感到的一幕产生了——
烛影映照下,春乔眼睑微有些红肿,身子尚未粗笨,神情之间却已多了几分即将为人母的和顺。
时候尚早,一同被聘请的祁靳之,早早便到了千翠院,只等时候一到,便同慕长歌一起到了前厅。
胭脂待大夫人,可谓是忠心耿耿,谁知这一回,大夫人那话都已说出了口,半晌,都不见胭脂有所回应。
大夫人面上沉了沉,不管胭脂是否为了她这个主子打抱不平,将她的话置若罔闻,也还是会令她抹了面子。
“若真要难堪,也不见得会急于这一时。”慕长歌轻声道,视野倒是分毫也未曾从春乔身上移开。
过了一个夏季,跟着气候转暖,池中的鱼儿也规复了精力畅旺。
被那眼神盯着,春乔似是如坐针毡,茶盏脱了手的一刹时,较着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瞧把你二姐姐衣裳都弄脏了!”孙姨娘责怪着,赶紧拿了帕子去鞭挞慕长歌身上,“打前几天起,这饭量但是一天比一天见长,跑这儿来吃成这馋嘴模样,也不嫌丢人。”
待到慕文泽神采阴沉到了顶点,大夫人才不急不慢开了口,“胭脂,取茶。”
几今后,千翠院。
胭脂现在方才如梦初醒,缓缓探脱手去,只是那一双眼睛不知是如何了,仍旧是眨也不眨地盯着春乔。
孙姨娘说他是长身材,是以才吃的多,但又是为甚么,慕东瑜的身材抱起来,反而比前几天要轻了些?
慕长歌悄悄望向胭脂,只见她面色微凝,眼睛直直地盯着春乔,半点要挪动的意义都没有。
春乔脸上瞬息间又涨红了几分,嗓音当中已模糊带了几分颤抖,“夫人……请喝茶。”
稠浊了鲜血的茶盏,啪的摔到地上,砸了个粉碎。
这场家宴,最后自是不欢而散。
“东瑜喜好,那多吃些就是。”慕长歌喜好他这憨傻模样,又拈起一块,塞进他手里,目光却微微一顿,笑意俄然之间便有了那么一刹时,令人不易发觉的消逝。
孩童虽小,直觉却灵敏,能够发觉到慕长歌的美意,便也不哭了,分外乖顺地依偎在她怀里。
“你猜,大夫人会不会难堪这新姨娘?”
瞥一眼那还剩下半盘的绿豆糕,慕长歌眉心沉了沉。她虽说不清到底是如何了,可总有一种奇特的感受缠绕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慕长歌只当看不见那些狭促神情,探手便将慕东瑜拉起,抱在了怀中。
“二蜜斯这说是那里的话,听来没得如许生分。”孙姨娘笑起来时,眼角总像是带了把尖尖的钩子,专能勾住男人那颗不循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