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感喟俄然响起,像是俄然划破堵塞的天幕,毫无朝气的天下蓦地新鲜清楚起来。
帝梓元行行逛逛,停在一座山下。她平生中来过两回青南山。
干脆的声音轻巧抱怨,可答复她的却只要风雪的吼怒。
赵福精力一震,看来陛下终究筹办启用五皇子了。五皇子韩越自小向佛,不问朝事,三国大战前恰好离京游历,到现在还未返来。现在嘉宁帝的子嗣,除了远在西北的太子,就只剩下五皇子韩越和尚只要三岁的十三皇子韩云了。
藏青的身影半跪在地上,肩头落着厚厚一层雪,不晓得已经来了多久。
话音落定,大山深处,突有鸟鸣,像是应对。终使为着这千里孤坟而来的两人不至过分孤寥寂落。
施诤言单独立在城头,神采中隐有风霜之意。他腰里别着一支染血的火红长鞭,目光投向千里以外的西北,身影萧索而坚固。
帝梓元收住声,抬眼,愣愣看着墓碑。
边塞西北。
此人一身藏蓝儒服,背影微有佝偻,鬓角隐现几根白发。若不是他腰间挂着的盘龙绿佩,任谁都想不到这个浅显的老者就是大靖的君主嘉宁帝。
第一回是七年前她随帝梓元徒步万里而来,立下必夺韩氏江山的重誓。当时恰是初春,西北之上兵戈铁马不再,万物复苏,乱世和乐。唯有山下巨坑里的累累白骨和腐朽落魄的帝家旗号候她到来。
到现在赵福才模糊发觉帝家十年来在朝廷埋下的暗桩怕是不计其数,更是躲藏至深。只可惜晓得得太迟了些,现在三国开战,民气不稳,若将朝堂上的帝家权势清除,不但大靖海内必乱,亦会连累到西北边疆的战况。如能将洛铭西遣返回晋南也好,恰好他慎重至极,行事谨慎,皇家暗卫亦寻不到他半点错处,只能任由帝家权势在朝堂日趋坐大。
大靖和东骞的边疆,北陲城。
嘉宁帝收回击,背挺得笔挺,双手负于身后,面庞肃冷。“出去。”
一年半前,他还大志万丈,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