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这封密信的第三日，君玄扮成一个浆洗丫环混进了将军府。隔着施府熟谙的回廊木栏，她抱着一盆污水跪在地上和一众下人驱逐领军返来的连澜清。
这些年她是背负如何的人糊口过来的？她如何能让韩家的太子成为她前行路上的绊脚石？但君玄悄悄望着已经长大的帝梓元眼底毫不摆荡的果断当真时，终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天微亮，拂晓之光堪堪照进天井，寒梅盛开，花瓣洒落空中，满院芳香。
何必去问？他是连澜清，生而为北秦人，已是答案。
这个北秦大将的平生寥寥几句，君玄却盯着这封密信寂静无言。
无关韩帝两家十年仇恨，无关朝堂权力纷争，无关百姓天下，这只是她帝梓元和韩烨的事。
“阿玄，人活于世，有些事总归要为。”帝梓元声音悄悄一顿，又沉沉落下，“纵使万难也无妨，我陪他护他便是。”
或许，她和韩烨终其平生都是死局，无可化解，但只为了他那句平生相护，这辈子，帝梓元就不能看着韩烨死去。
君玄现在……也不知能不能放下了？看她这个模样，怕是没有。
她找到了秦景，但数个月来那么多不甘心气愤诘责乃至绝望的话，却再也问不出，也不想问了。
帝王最是多疑，哪怕莫天不会尽信，也必然会竭尽尽力禁止她见到连澜清。
窗外北风吹进拂在脸上，冰冷的触感将君玄从回想中拉回。她稳了稳颤抖的手，悄悄吐出一口气。
当时候，韩烨对着尚是任安乐的她曾经说过一句话。
十年后，也只能是她亲手从这座已经沾满血泪叛变的城池里摈除连澜清――不管他是生是死。
说到夺回施元朗的骸骨，君玄比任何人都心切，她当即点头道：“该当如此。不过你扮成西云焕去见莫天是筹办操纵连家那桩事？”
帝梓元前几日飞鸽传信任他寻觅韩烨，君家在军献城的地下谍报网远非北秦暗卫可比，韩烨只进城一日，君玄便晓得了他藏身之处，只是还未等她将韩烨的动静送到帝梓元手中，帝梓元竟然就亲身呈现在了军献城。
第十章
如君玄所想，帝梓元得知韩烨出潼关、西家和北秦王室联婚的动静后，便叮咛她将西云焕从郎城引出给奥妙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