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开启，谨贵妃牵着韩云和韩越并行而出，焦心的八王见状就要往里冲，却被赵福拦在殿外。
嘉宁帝伸了伸手，却没有力量再唤出一句，他眼底现出一种绝望的悔怨和堵塞，却始终开口说不出一句，只能看着昭仁殿的大门重新闭紧。
已经到时候了啊，他没偶然候了。这平生，到最后，他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机遇再说出了。
谨贵妃一愣，面色青了又白。本来她和帝承恩策划的这些事都在嘉宁帝眼中，他早就晓得她们会失利，不脱手禁止只是想让她看看帝梓元的本事，今后才气学会冬眠。
韩烨跪在龙榻旁，抱着嘉宁帝的尸体，悲哀难忍。
被抓住的人看不见嘉宁帝的神情，只能望着他的方向，眼眶泛红，点了点头。
“陛下，十四年前，你灭我帝家的时候，如何没想想大靖江山的安宁？”
“陛下有旨，请摄政王进殿。”
“朕不能把大靖的江山交到一群权欲熏心的虎狼手里。不管是朕赢或是你胜，大靖不成乱，江山不成颓。”
帝梓元出世那一年，大靖方才立国不久，统统百废待兴，嘉宁帝和靖安侯在疆场上是过命的友情，当时还是交谊深厚。
“你们都退下吧。”嘉宁帝朝三人摆摆手，在谨贵妃惊诧的神情中开口：“让帝梓元入殿。”
帝梓元负在身后的手死死握紧，她眼眶泛红，诘责之意澎湃而至。
嘉宁帝还是没有答复，只沉默地望着她。
谁都想不到当年铁血悍勇的嘉宁帝会有如许一日，本来人到了死的时候，都是一样的。
“陛下，谨儿晓得了，谨儿会好好护着太子，护着我们韩家的江山。”
第七十四章
韩越立在几步以外，看着嘉宁帝交代后事，神情中亦有悲戚之感。三年前他被帝家掳到晋南，没想到他回京的这一日竟是嘉宁帝离世之日。当年安宁亡于西北、太子被逼在云景山跳崖都和嘉宁帝有关，这些年他甘心留在帝家，一定没有愤懑嘉宁帝的意义，但现在嘉宁帝垂死，身边年长的儿子，却只要他一个。
帝梓元闭上眼，清冷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嘉宁帝半坐在龙榻上，面上已经惨白得毫无赤色，却还是灼灼地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帝梓元。
殿内，嘉宁帝躺在龙床上，眼睛微张，气若游丝。
嘉宁帝看着帝梓元，衰老的声声响彻昭仁殿。
“你来了。”
这句话，是对谁说，谁又来听。
嘉宁帝艰巨地挪脱手，在韩云头上摸了摸，眼底是罕见的慈爱，他朝谨贵妃望去，“谨妃，不要怕，朕虽不在了，但摄政王和韩氏亲王相互制衡，他们临时还不敢动云儿的太子之位。右相和一众世族都是韩家的臣子，他们臣服于帝家摄政之权，却不会篡位改姓，覆了大靖国姓。施诤言虽和帝家交好，却三代尽忠皇室，不必思疑他们的忠心。帝承恩手中的信物朕已经命赵福取回，今后皇城内的暗卫力量和皇城禁卫军就由你一人执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