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响,李奸佞直朝着韩烨的方向跪下,他手中长刀杵地,支撑着身材。他始终未曾闭眼,也始终未曾倒下,却已没了声气。
箭矢齐发,但连澜清的手停在半空,却始终没有挥下。
死有何惧,数十年后,那个不过一抔黄土。
李忠仿若未重视到箭矢齐围的勒迫,只是将目光放在了大靖太子身上。
连澜清扔出的茶杯毕竟迟了半步,没能阻住李忠的必死之志。
从半空跌落砸成碎片的杯盏染上澎湃而出溅落在地的鲜血,一地血红。
过往十年,这个身影曾视他如亲子,一手照拂他长大。
他一身是伤,肩骨碎裂,却握着带血的长刀立得笔挺。他眼中的戾气和气愤不知从何时起尽数化去,只剩下遗憾和安静。
莫天眯着眼远远凝睇连澜清,眼底讳莫如深的情感一闪而逝。
“连澜清,你与孤的血仇又增一桩,他日,孤必更加偿还。本日就算孤死在军献城,也毫不如你所愿。”他话音落定,放在莫天腰间的手猛地划向脖颈,在莫天颈间留下一道血口。
统统变故只在一瞬之间,连澜清几近是反射性挥手,屋顶上成百上千支森冷的箭矢立时齐齐指向李忠。
韩烨话音还未落定,一向望着空中的李忠俄然伸脱手抓住抵在本身脖上的长刀,刀刃入掌,鲜血直淋,压着他的侍卫被他的行动静的一怔,下认识松了放手里的长刀。
屠山看清拦刀的人,神情错愕,他朝刀刃上一瞥,仓猝松开手,后退一步有些不知所措。
连澜清看向韩烨,朝一旁摆摆手,表示侍卫将李忠架起来面向韩烨。
“第二个挑选……只要你承诺朕一件事,朕不但不取你性命,更会当即命令翻开城门亲身送你出城。”
连澜清这句话犹若丢进沸水里的冰石,一下子让猖獗的李忠温馨下来。他死死看着连澜清,一点点垂下头,眼中气愤的神采消逝,悲寂的眼底只剩死寂。
“殿下,保重。”
“朕若不顾忌性命,你又本事朕何?朕登基数载,从不受制于人,本日亦是。韩烨,朕给你两个挑选,一是和朕一同血洒施府,而后云夏之战、天下国土,皆与我二人无关,朕只当天命亡于此,皇图霸业随朕一起长埋地底。”
连澜清亦是,他仿佛没有回过神,死死望着李忠跪在地上的背影,脸上现出不普通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