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而言，天下战局绝对重于一人存亡，可若连李忠也保不住，偌大的施家就只剩诤言一人，一年前他没能保住安宁……
韩烨俄然明白了这一眼的含义，这个保护了军献城平生的老将如何能容忍本身成为这一城百姓的拖累？
隽清的身影立在李忠面前，恍忽间竟有种保护的意味。梧桐阁表里一阵沉默，除了北秦王莫天，统统人面上都浮过显而易见的迷惑。
阁内的情势因为李忠的夺刀刹时逆转，连澜清失了威胁韩烨的棋子，但李忠身负重伤，韩烨想要带着他逃出城也几近是不成能的事。
屠山乃北秦军中赫赫驰名的虎将，他这么一劈力若千钧，但凌厉凶悍的刀刃却被人用手生生截住。
“第二个挑选……只要你承诺朕一件事，朕不但不取你性命，更会当即命令翻开城门亲身送你出城。”
“他伤不了我，起来吧。”连澜清开口打断屠山的话，回身看向被侍卫压在地上的李忠。
十一年前云景城被破，连氏一族长幼被劫杀于知名谷，连澜清执掌帅印后颁下的第一道军令便是不得伤两国妇孺老幼。
漫天火光，刀戟铿锵，却没有长刀划过脖颈鲜血涌向半空的惨烈直触民气。
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李忠，韩烨唇角轻抿，向来勇敢的眼底暴露一抹凝重游移。
毕竟是被大靖养了十年，民气这个东西，最是难测。
这场景太断交、太惨烈，梧桐阁表里唯剩死一样的沉默。
韩烨沉默地看着李忠，他神情中看不出一点非常，眼底却掀起能囊括统统的悲哀。
冰冷又严肃的声音高耸响起，韩烨朝满园北秦兵士望去，凡他目光逡巡之处，北秦兵士无不呼吸一滞躲开了眼，最后，韩烨的目光停在了连澜清身上。
这统统不过瞬息之间，连澜清神采一变，立时抓起一旁小几上的茶杯朝李忠握刀的手腕击去。
箭矢齐发，但连澜清的手停在半空，却始终没有挥下。
连澜清看向韩烨，朝一旁摆摆手，表示侍卫将李忠架起来面向韩烨。
屠山看清拦刀的人，神情错愕，他朝刀刃上一瞥，仓猝松开手，后退一步有些不知所措。
李忠仿若未重视到箭矢齐围的勒迫，只是将目光放在了大靖太子身上。
见李忠不再自残性命来抵挡，统统人都松了口气。
清冽一声响，连澜清把刀扔到屠山面前，淡淡开口：“屠山，你莫非忘了我军中禁令？不管北秦大靖百姓，凡我军中，不得伤老弱妇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