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盛天冷声叱呵，手一挥，石桌上的画卷被拂开。
韩烨眼中现出一抹挣扎和痛苦，他握着茶杯的手收紧，极艰巨才开口：“教员，太迟了，我返来的太迟了……”
她朝劈面的石椅指了指，“坐吧，茶是刚煮的，本身倒。”
不待帝盛天开口，韩烨已经伸手拿过画卷，他缓缓展开，墨瞳中惊涛骇浪，似是不敢置信。
第八十八章
“诤言！”韩烨俄然一唤，端是利落非常，清澈如金石。
韩烨握住画卷的手细细的颤抖，没法言喻的悲哀沉入眼底。
“若无交谊，何来十四载相扶相持。愿百姓安乐天下少战是真，相让半壁江山倒是假。”
韩烨一时有些怔然，亦带着淡淡的恋慕。帝盛天出身权贵世族，平生运气波澜起伏，建过最绚丽的江山，也下过最幽冥的天国，可这么多年畴昔她却还是能保持本心淡然于世，确是人间怪杰。无怪乎当年太、祖对她一世钟情，只可惜……
“如若不为大局所想，权当只为故交，你是否情愿留下？”
梓元，我到现在才知，我竟是这世上最后一个晓得你情意的人……
为一人倾尽天下事喜好，为一人放弃天下事爱。
“教员，这些话，您对皇爷爷说过吗？”
这是帝盛天第二次让他喝桌上的温茶，韩烨端起杯盏抿了一口，神情一愣。
“那孤便仍旧是大靖名正言顺的储君、东宫的太子。”韩烨神情微敛，一扫三年来的哑忍之意，灼灼风华一如当年。
帝盛天知他所想，却并未答复，只是顾自给本身续上温茶。
百年世家，千载风云，成皇为帝的机遇拱手相让，帝盛天当年到底是何般心机？
入口微苦，却清冷透心，是那人一贯泡茶的伎俩。他猛地转头朝院中看去，却见小院内安温馨静，并无那人半点陈迹。
“臣在。”院外，候着的施诤言似是早已猜到韩烨会唤他，一眨眼便呈现了。
院内石桌前，韩烨仍然悄悄望动手上画卷中的人影，仿佛已经忘怀了时候。
但纵风雪冰冷，烽火咧咧，身影孑然，都不若那一头半白之发让人触目惊心。
可惜甚么？不知是为太、祖和帝盛天可惜，还是为数十年后的他和帝梓元可惜。韩烨压下心底那微不成见的愁绪，上前几步朝帝盛天见礼唤道：“教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