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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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是四百年前的樊十八，也不再是玄天门孤绝冷僻的长老玄晏，而是拖着一副肥胖的身躯，冬眠在神武营的马瘦子。
想是这么想，军令如山，在秦将军的扫视之下，被点到名的一步三转头地出列，在台前排成一排，一副听天由命的赴死神采。
四周响起嗡嗡群情，又是感觉秦将军胡来，又是不幸马瘦子。
他掂着腰牌，四下徐行检察。
并不烈的日光晃得他双眼发花，他扶着将台，脚步踉跄，身上的肥肉跟着他的喘气而颤栗。他看着不远处的铁剑，不断地颤抖着。
五十年后，俱为一抔黄土。
秦将军似是没感到他的目光，平和地宣布：“本将昨日与诸参将参议军务到深夜，本日有些疲累，且由马侍卫暂代本将，与各位兄弟过过招。”
第二个被削了背后半条裤子，第三个从右边削。轮到第四个小兵时，他满脸悲壮，直愣愣地看着秦将军，冷静地指着首要位置，弱弱隧道：“将军部下包涵……”
脱去玄天门长老的荣光，脱去早已渡劫飞升的躯壳，重新落入凡尘，像是凡人一样，寒微地活着再死去。
世人不再群情，而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中二人。他劈面的小兵先行了礼，看着就硌人的双手抱拳，朗声道：“鄙人王二，马兄弟见教了。”
解除秦将军身上独特的气味，实在营帐里事物有条不紊。兵器铠甲都在最轻易够到的处所，也离他这个将军近侍很近，遭到偷袭也有充沛时候筹办。
王二以后另有十余个没被经验过的，此中有一个想问秦将军如何措置本身，被有眼色的捂嘴抱腰，赶紧带走了。
他高低垂眉，若无其事地放下褥子。
案几上只留了笔墨，先前看到过的绛色绢本不知去处，大抵是军中奥机密务。
此时现在，兵士们的表情和玄晏是一样的。
日光下结实的男人们似是被风吹低的稻子，齐刷刷低下头去。玄晏亦是一个激灵，轻抽一口寒气。
玄晏神采一凛，立时眯起眼睛。
王二见他愣神，不免生出不满，断喝一道，枪挑一线朝他刺来。玄晏蓦地回神，剑光流转，去格他的枪。
这小兵是一个伍长的亲戚，之前担负秦将军的近侍。秦将军亲点了马瘦子做近侍，他镇静之情溢于言表，与他提及话来都慷慨激昂。
“再来！”
但是这些人与他何干？
玄晏得空顾及兵士们或怜悯或嗤笑的神采，恍忽地扶着将台，看向玄天山的方向，酸涩与绝望垂垂淹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