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嗔假装擦汗，用袖口抹去眼角的泪水，粗声粗气道：“甚么？”
连侍立等待在路边的文武百官也次第跪了下去。
月灿灿盯着那只手，俄然想，那只手的仆人必然生得都雅极了。
“太子哥哥！”永嗔哽着嗓子念了一声，起家却低着头，不要透露眼中的泪水。
永氿被哥哥按住，咬牙道：“小十七本日返来，都中甚么溜须舔腚的玩意儿都冒出来了。”
同一时候，隔壁雅间里，也有一人望着刹时空了的大堂，一脸凝重；此人恰是当日秋狩大帐中，与景隆帝一句顶一句而涓滴不惧的太子冼马、方敖。
是以当日计定择人之时，十六皇子永沂沉默避开了。
三弦被拨动的颤音，敞亮清脆，立即吸引了合座来宾重视。
永氿愣了一愣，反应过来，笑道：“十六弟此次与小十七同在柔兰立了大功，风头却全给小十七抢了，我如果他——非恨死小十七不成。”
兄弟二人不及话旧，就见前面马车上走下来一名狼袍金冠的中年男人，在他身后另有一名粉纱遮面的妙龄女子——恰是羌国国储月罗与至公主月皎皎。
城门处已是水泄不通，羽林卫奋力拦住路边人群，冒死清出石板路来，刚好容两匹马并行。
张三拨动三弦，唱道：“□□色，千古一过，君子失德小人常乐，大丈夫也难把美人关过！难难难，品德玄，不对知音不成谈，对了知音谈几句，不对知音枉废舌尖！”虎口“莲花乐”一阵急响，复又讲道：“大敌已退，羌国虽好，这十七爷却竟日不乐。羌国二公主因问何故。十七爷只是感喟不答。众位看官可知何故？”
月灿灿倒是不怕的，见他嬉笑，神采一沉，嘲笑道：“好小子，我晓得你。你定是想着，当初第一次见，就几乎被我毒死。我如许浑身是毒的女人，千万不成放到你太子哥哥身边去，是也不是？”
太子永湛浅笑，微凉的手指抚了抚永嗔眼角，抹去了那一点潮意。
“不好。”
在两人身后的月灿灿与永嗔却全然不是那回事儿了。
永澹反倒沉得住气，令侍从把背椅搬到雕栏旁，一撩下摆坐住，淡淡道：“归正同太子告了假，这半天风景如何消磨不是消磨？”他悄悄一笑，暴露一口白森森的米粒牙，“好故事，听完跟十六弟说一说，也是一场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