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背工中长长的佛珠转到第三个圈的时候,万历终究开了口:“明天儿子来,是有一件事就教母后,也有一件事禀告母后。”

一时之间殿内堕入难言的寂静,太后和万历二小我都没有再说话,相互仿佛各自沉浸在无尽苦衷当中。

太后不敢置信的凝睇着万历,一口气顺不上来,俄然捂着胸口大咳特咳,一向隐在暗处的竹息终究忍不住跑了出来,伸手在太后胸前背后谙练的连捶带打,一脸涨红的太后搜肝炽肺的大咳不止。竹息又急又痛:“陛下,太后身子一向不如何好……”话没说完,却被太后一把扯住,会心的竹息的下半截话就没能说的下去。

李太后没有看错,万历明天来慈宁宫真的是有一件事要说,只是没想到几句话就已经有了谈崩的意义,这让万历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开口。

“本来就是孽缘,当断不竭,必生大祸!为国为家,哀家都以为所做不差!”

面对天子的发做,李太后身子坐得笔挺:“天子身子不好,还不快些奉侍天子回朝清宫养着,今后……”说到这里时,眼皮已经垂下:“传哀家懿旨,为皇上龙体安康计,从明日起就不消每日前来定省了。”

李太后的手倏得握紧,半晌后终究松开,伸开的手揉了揉额头,声音有难以粉饰的倦意:“哀家晓得你对当年那件事还是抱恨在心,但是这么多年畴昔了,天子你也该晓得明白,就算当年哀家做法或有不当,为了这大明江山,宗庙社稷,究竟证明哀家并没有做错,时至本日你是以与哀家一向内心有隙不亲,身为母亲,哀家却向来没有怪你一次。”

挪动念珠的手终究停了下来,李太后心中咯登响了一声,好象内心某处坍塌了一块,刻上光阴陈迹的眼角悄悄抽了几下,眼睛一刹时亮得瘆人,强行压下心头一丝不安:“哀家是你的亲娘,有甚么不能说不能问的,这些年来哀家不管做甚么事,都是为了你好。”

没等他看出甚么,就听万历冷嘲笑道:“太后的美意,儿子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儿子奇特,都说佛门慈航普度救苦救难,只是不知救不救获咎孽深重?如果救不得,这香烧或不烧,也没有甚么用罢。”

春禧阁再一次隐入悠长的沉默中,与此同时,天气已经完整暗了下来,剪香战战战兢兢出去点上了灯。

听出来万历声音中的那丝调侃,李太后轻微一叹:“天子和哀家是越来越生份了。”

阿蛮笑嘻嘻站起来,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仰起的脸如同明珠生辉般灿烂夺目,糯声道:“天子你都不记我了?你躺在宝华殿的时候,我跟着宋师兄可没少着力呢。”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