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生长公然尽在人之算计当中,却又完整不尽不异,就好象天涯飘浮的云,瞬息万变,不成捉摸。
收转意神的朱常洛放眼案上一堆折子,顺手翻了一下,果不其然尽是弹劾萧财主秉公舞弊的奏疏,此中以大理寺和都察院闹得最凶,不必说这是沈鲤一系打的翻身仗了,公然是趁你病,要你命。淡定的将奏疏一本一本的看完,伸手招过沈一贯,指着面前那一堆奏疏:“萧财主一事,阁老感觉如何措置得当?”
萧如熏在朝臣中固然不是籍籍知名的存在,但是大明的端方一贯是文强武弱,讲究的是以文制武。论官阶操行,二品的总兵和二品尚书平阶,但是意义倒是大为分歧,身为总兵的萧如熏只能在边塞上吃沙子,而一旦成了刑部尚书,立时就进入了大明朝廷权力的中间,如果再进一步的话,身入内阁也不是不成能。
朝臣一片哗然中,叶向高悄悄拉了一把顾宪成,放低了声音道:“这位沈大人恁得心狠,萧财主确是冤枉。”
“要说一个萧财主留着也不关甚么事,只怕于阁老一世清名有碍,为国为已,还是请阁老重新再考虑可好?”
望了一眼沈一贯和沈鲤,顾宪成俄然长长叹了口气,这才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啊……忍不住与叶向高对视一眼,从对方眼底,二人都看出自已想要的答案,只是顾宪成想得更加长远了一些,眉头已经紧紧的蹙了起来。
已经完整慌了神萧财主再也站立不住,噗通一声软倒在地,中间抢上几个锦衣卫,手脚敏捷拖着他往外去了。
见到太子脸上似笑非笑,心虚的沈一贯额上已经见了汗,想了一想,硬着头皮低声道:“萧财主固然有错,但念在他常日也算勤谨,眼下朝臣寥落,老臣想为他说个情,就降职罚俸,留用察看可好?”
“忠臣一定是能臣,赃官也一定不是能臣,朝廷中不乏对本身和别人都要求刻薄的清官,但是若说是清官便能治国,末免失于公允。”
二人抬开端狠狠的瞪了一眼,从对方眼底竟然都看出一种奇特之极的狠意,就象一股暖流从相互天灵盖直灌而入,一起冻骨砭肌,仿佛连血肉骨头都能冻成一团,所谓存亡仇家,不共戴天也不过如此,更别说各自心底掀风起浪,各有算计,却已都是不敷觉得外人道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