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昊摇点头，也反面他们争了。看着面前这些人哀鸿的模样，他感觉内心沉甸甸的。晚明时节，各地灾荒不竭，百姓流浪失所，终究变成了明末的农夫大叛逆，大明江山毁于一旦。如果朝廷能够及时消弭这些隐患，强大的明朝又何至会土崩崩溃呢。
从都城到淮安，一起都是走水路，客舱昼行夜歇，世人并不见甚么辛苦。苏昊每日与徐光祖聊些行军兵戈方面的闲话，又与马玉等人切磋一些治河方面的思路，逐步也构成了一些本身的设法。
“我们此次的差使，名为治河，实是河、淮、运都要管理。这么多年，朝廷的方略就是捐躯淮河两岸的百姓，确保槽运，支出的代价太大了。但愿我们到这里来，能够给百姓带来一些福祉吧。”苏昊说道。
船还没泊岸，那些人就开端喊叫起来，有些人说的是淮安土话，有些人倒是说官话，但混在一片喧闹声中，苏昊也听不出个究竟。看着那些人又是招手、又是喊叫的模样，苏昊非常惊奇，赶紧叫过船老迈，扣问个究竟。
江以达也说道：“自宋元以来，至国朝，黄河多次决口改道，每一次改道都留下一段如许的山梁，把全部淮河下贱豆割成了一片又一片的凹地，很多处所良田因积水而成湖，已经没法耕耘了。百姓之苦，即源于此。”
船老迈道：“这小丫头当然不能跟一群大男人混在一起，她们都在边上等着呢。等船泊岸以后，你登陆去看看就晓得了，墙根底下蹲着一溜，没有一百也有五十。给几十文钱就能买走一个。”
“谁干的？厥后呢？”苏昊惊诧地问道。
苏昊很想跟船老迈讲讲甚么叫“不自在、无宁死”的普世原则，细想了一下，不由得自嘲地笑了，只要没挨过饿的人才会奢谈甚么不吃嗟来之食，保存题目都处理不了，讲其他的东西纯粹就是蛋疼了。
“官爷，要暖炕的丫头吗，我闺女才十四，长得特水灵……”
“你是不是说，这些人如果能够卖身为奴，反而是一种荣幸？”苏昊问道。
“老陈，你过来一下。”苏昊转头喊道。
远远地，苏昊就看到港口船埠上站着乌泱泱的一群人，一个个衣衫薄弱，站在北风中向着运河上了望。船再近一些，就能看得更清楚了，那些人大多是男人，从六七十岁到十三四岁不等，间或也有几个女人，混在男人的人群中，仿佛有些局促，但又不甘置身于圈外。
船老迈摇点头道：“官爷，你久在都城，不知这官方痛苦啊。客岁、本年，淮河都涨大水，地里的庄稼，十停去了九停。这些人都是四周乡间的哀鸿，能逃到淮安城里来就不错了，官府三天两端施粥，碰上机遇还能办理零工挣点钱。如果能够被卖进大户人家，起码能吃上饭了。没本领逃出来的那些就惨了，吃树皮、吃观音土，乃至吃人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