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跨过门槛,要与他擦身而过期,褚之裕却俄然出声喊了李凤娇,“长宁郡主?”
那人穿戴的便是一身旧白镶竹青色斓边的袍衫,身形板正却清癯,斑白的头发用竹报安然的玉冠束在头顶,蓄着一把美髯,一双眼目沉沉,将明漪看着,瞧不出喜怒。
明漪怕她暴露马脚,已是脚根一旋,赶至她身侧,抬手将她握住,半幅身子挡在了她身前。
抬眼看着头顶好似始终垂目,悲悯世人的佛像,她一个激灵,将那一瞬的脆弱用力抛开,不!复苏地搏一回,总好过稀里胡涂地万劫不复!
明漪却在那双眼睛的谛视下,连呼吸都迟滞起来,她掐了掐掌心,才勉强撑住神采,走上前,若无其事屈膝福礼道,“见过相爷!”
明漪听着,双眸突然潮湿,悄悄眨了眨眼,眨去了眼底的泪雾,却没能眨去心中的酸楚。
“是!父亲该晓得,她是薛凛的软肋,来日说不得另有大用处,自是杀不得!”褚晏泽道,面上神采安然。
明漪抬眼看了看天,果不其然,早上就阴着的天这会儿更是浓云低垂,冷风凛冽,也不知要下雨还是下雪。
“回相爷,陛下赐号云安。”明漪略略屈膝,神态与语气都算得恭敬。
褚之裕目光沉沉将明漪看着,“你是济阳王府阿谁丫头,嫁给薛凛的阿谁?陛下封的甚么郡主?”
褚之裕深望着她,嘴角轻勾,“确切是老夫!老夫与先皇后有旧,本日是她生祭,特地来祭奠一二!”说罢,他目光仍紧紧盯在明漪面上,像是猎奇她会作何反应普通。
褚晏泽皱着眉看着两人的背影,神采微动,转过甚来就对上褚之裕看着他的眼神,冰冷彻骨,全无半点儿看儿子的温情,他挑着眉峰冷声问道,“如何?赶得这么急,是怕我杀了那丫头?”
就在这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另有保护喊“至公子”的声音,两人转过甚来,见褚晏泽不知从那边而来,跑得有些急,满头大汗的模样。但待获得了此处,他的步子就是一缓,目光在明漪面上一触,便即收回,略匀了匀气,上前来朝着褚之裕拱手揖道,“父亲,气候变了,儿子来接您!”
她紧了李凤娇的手,漾开笑道,“是啊,天变了,我们也该回了。”说着,朝褚之裕父子二人欠了欠身,李凤娇本来还想说甚么,明漪却可贵峻厉地瞪了她一眼,将她的话瞪没了,然后用了点儿力,拽着她仓促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