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子说的话固然不好听,他的声音却非常动听,带着少年的明朗,又包含一丝着成年男人的降落。听上去,就如同校好的琴弦动听圆润。
程三走的缓慢,方剂笙却感觉他脚步极稳。
说罢,程三迈开长腿,抱着方剂笙下了大雄宝殿的台阶。
空空寺里香火鼎盛,走在被打扫洁净的青石小道上,方剂笙的目光流连在直耸入云的古树上。
可谁知一个离方剂笙七八步远,嘴里叼着半只馒头的身影,如同瞬移般,俄然就闪了过来,堪堪接住方剂笙倒下的身形:“哎,释豆你小子,是你输了,才要帮我扫地。愿赌伏输,你气性这么大做甚么?再不好好扫地,我就奉告你师父,说你和我赌色子!”
程三一挑眉,指着大雄宝殿门槛处的蒲团道:“去吧,天冷,坐那边和缓。”
透过老树光秃的枝桠,方剂笙望着被割碎的天空发楞。天大地大,她却被困在离齐国万里以外的黎阳城。生不能,死不得。
天旋地转之际,方剂笙觉得本身会摔个四脚朝天。
络腮胡子高低打量了方剂笙一番,摇着头捡起地上掉落的馒头,然后持续啃:“你这小丫头,抱起来瘦的跟只猴子一样,看神采身材也不太好。……饿不饿?喏,掰你半块馒头吃,吃饱了好长肉!”
方剂笙衰弱地笑着,冲阿谁容长脸的和尚道:“佛家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坐着还是跪着,佛祖不会见怪的!”
叼馒头的人笑骂:“你不怕,还跑那么快做甚么?”说着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络腮胡子三两口将剩下的大半个馒头给毁灭个洁净:“看到没,要像如许,大口用饭,大口吃肉,还要大口喝酒……”
大殿前是一大片空位,中心立着巨大的香炉。炉中插满了颀长的佛香。
映入方剂笙视线的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他有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眉飞入鬓,头发乱糟糟地扎在脑后,不甚白净的脸上流暴露浓浓的惊奇。
“程三!”一声怒喝,一个路过的和尚瞪着络腮胡喊道,“这是佛前,你若再说甚么酒肉,我就奉告主持去……”
被程三抱在怀里,听着他胸膛里沉稳有力的心跳,方剂笙感觉有些好笑。
方剂笙挑眉。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描述她的。
因着络腮胡子好听的声音,方剂笙接过络腮胡子递来的一小块馒头,渐渐吃起来。
那和尚的眉头抖了抖,哑忍着不悦,不语。方才他也对寺里来了位女施主,感觉奇特,问了别人才晓得,本来这是主持的高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