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近将跨出殿门时,他再一次转头看了一眼一脸淡然、从不体贴本身危亡的佛祖,叹了口气,回身果断地迈出了大殿。
而恰在此时,一向双目微闭、沉默不语的高僧们俄然吟唱起佛经来,这是每天雷打不动的晚课,而吟唱声在现在听来,却如同挽歌普通,唱尽了人间的痛苦和悲惨。
大殿里,只要方丈分开时的这句轻声呢喃,还在悠然回荡。
方丈铿锵有力的话语并没有让众和尚心奋发,相反,个个脸上的忧愁之色更甚。
但是让法华寺如何消逝?匠人们又怎能做到?
他缓缓起家,走到释迦摩尼面前,朝着救苦救难的佛祖缓缓跪下,磕了三个头。
众僧皆沉默。
见方丈信心实足的模样,众僧也不必再问,遵循方丈的叮咛做就行了。
不管他们内心是如何想的,我的面前仿佛已经穿越时空,看到了法华寺的宿世此生。
绕佛三圈以后,他们又重新坐回到当初的位置。
“方丈师兄,我等故意而有力啊。这么大的寺院,又没长脚,不能四周行走;也难插翅,没法钻天上天。避无可避啊。”有人落寞地说道。
方丈已经说得很清楚:消逝。
大法华寺的高僧们再次围坐在香烛摇摆、香气环绕的大雄宝殿里,举头三尺便是法相寂静的释迦摩尼。
老衲这一番话说完,在坐的各位高僧均面面相觑,脸露惊奇之色。
“为了保存火种,只能燃烧明火!消逝,并不料味着永久的灭亡,而只是临时的冬眠。我信赖在不久的将来,佛教必将度过这无尽的暗中和灾害,重新迎来光亮,佛法教义还是能够发扬光大,而当时,便是我法华寺重见天日的时候!”方丈本低垂的眉宇之间,双目中俄然精光四射。
“愿佛祖保佑。阿弥陀佛。”方丈站起家来,朝着门口走去。
毕竟,路途上的千难险阻,也恰好是对修行之人恒心和毅力的磨练,是对向佛之人的虔诚和佛心的明鉴。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众高僧闻言,都纷繁垂下了头。
晚钟已经敲响,落日最后一抹残光也被天涯的黑云所淹没,大雄宝殿里沉寂无声,仿佛空无一人。
方丈此言一出,众僧中有人面露忧色,也有人满脸迷惑,更有人仍然忧愁。
“是啊,我等在这儿念佛修行,本就是看破尘凡,所作所为已为出世,又何来的避世之说?”也有脾气朴重之人出言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