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先还听着风趣,但那平话人却俄然来了一段画本里没有的唱词来调侃玉锦,平常茶客只觉得是即兴阐扬,纷繁鼓掌喝采,我却听的清楚明白。

“好久不见,你威风倒更胜往昔。”我微微叹了口气道,将那壶冷茶推到角落当中,却遭濯仙轻视的瞥了一眼,不由更是愁闷。

这个平话人倒是浓眉大眼,高鼻阔目,虽不如何姣美,倒是条豪气称心的男人。若放在平时,的的确确是个合适交友的朋友,恰好他唱了濯仙的曲子。再豪放的人,再侠义的朋友,凡是跟濯仙沾亲带故,总会叫人利索起一身皮肉,免得被啃成骨头还眼巴巴的奉上门去。

“老友,睽违多年,你就是这般与我打号召的?你可知我心中何其伤痛。”

还说得是第八卷,恰是玉锦与溪清斗法,这平话人讲的实在风趣,我听着听着便不由进了茶馆。

平话人只唱了一半。

我自也行了一礼,却听门扇开合,帘子明灭,一个既柔情又冰冷的声音自里头传了出来,带着三分无法两分不悦。

“我是退隐,又不是刻苦,何必像个某位高人好像苦行僧普通躲在深山老林当中,每日只能对着一张脸看,吃得粗茶淡饭,算得柴米油盐,不出世俗。只怕哪一日连粗茶淡饭也不必吃了,直接吸风饮露,没过个两年就得道成仙,驾云腾雾去了。”濯仙意有所指,半点面子都没给我留,我说他在先,只好摸摸鼻子任由他评头论足。

我却指头沾了水,抹了抹茶杯口唱道:祸春阳,没凤采,翠柳眉毛心机藏,乌黑冰肌世无双,道他美人风情笑欢乐,不见满肚城府谬论装。不必唇涂丹,不必脸粉霜,齿若蛇蝎毒下涎,舌若柔情第一鞭。

这是在唱濯仙,这是濯仙当年看话本时姬乐逸编来逗他的。

老友相见,天然有说不尽的话好讲,胥子期虽不熟悉,但是喝茶间或插句批评,倒也不算无趣。

果不其然,船老迈神采好了很多,他们这些技术人向来想的便是平安然安满载而归,祝他别的,反而没甚么用处。

这个时候最是不上不下,有些人该吃晚餐了,有些人却还沉沦茶馆,我在楼下听那年青的平话人惊堂木这么一拍,清清脆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只看他扬起脸,喝!好一张四四方方,隆长白脸,端得是正端庄经,明显白白,留着三尺美髯,架着二尺拂尘,遥遥走来唱道‘乾坤阴阳三六圆,震仰盂艮中覆完,离坎中满虚下宽,兑上巽下缺又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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