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正题来,实在处理体例倒也简朴,要么折返归去,要么下山。我此人虽没甚么好处,但幸亏充足固执,想做的事情绝没有甚么人拦得住。在山道上踌躇了好久,我毕竟还是迈开了步子往山下走去,只是尽量避开了人多的处所。

本日小镇僻静的很,街上行人并不算多,与玉丹常日里说的那般热烈风趣天差地别,但是却叫我好受多了。

还说得是第八卷,恰是玉锦与溪清斗法,这平话人讲的实在风趣,我听着听着便不由进了茶馆。

“好说好说,睽违多年,老友还不是视我为陌路,你又知我心中痛苦多少?”

春宁府离这儿不远,走水路会快一些,现下时候已经不大早了,我去船埠问了船只的路程,只要一条客船要路经春宁府,后日才出发。船老迈个子不高,精力量却好得很,臭着张脸,说话如同洪钟响雷;我客客气气与船老迈商定了后天多载我一人,见他还要出一条划子,便在道别时添了句祝顺风满载。

他方才唱的是:惑春阳,迷凤采,翠羽如柳眉上盖,冰雪如霜肌上白。道她穿衣打扮没粉黛,不见金钗扭捏裙青艾。不必唇施朱,不必脸粉涂,齿若石灰山中采,眼若砚台水清波。

“我是退隐,又不是刻苦,何必像个某位高人好像苦行僧普通躲在深山老林当中,每日只能对着一张脸看,吃得粗茶淡饭,算得柴米油盐,不出世俗。只怕哪一日连粗茶淡饭也不必吃了,直接吸风饮露,没过个两年就得道成仙,驾云腾雾去了。”濯仙意有所指,半点面子都没给我留,我说他在先,只好摸摸鼻子任由他评头论足。

除了玉丹,我向来无甚牵挂,出门只带了换洗的两套青衫蓝袍,一些银钱与不离身的长鞭,已觉足矣。

楼梯口方才蹲守的店小二忙应了一声,几近是连滚带爬的跑下楼去,声嘶力竭的吼着:“师父,紫沙壶滤兰亭三月紫岭茶,鸥燕壶煮广陵雪后叶露水,只要滤一次,但要泡两次。”

我却指头沾了水,抹了抹茶杯口唱道:祸春阳,没凤采,翠柳眉毛心机藏,乌黑冰肌世无双,道他美人风情笑欢乐,不见满肚城府谬论装。不必唇涂丹,不必脸粉霜,齿若蛇蝎毒下涎,舌若柔情第一鞭。

平话人只唱了一半。

我起先还听着风趣,但那平话人却俄然来了一段画本里没有的唱词来调侃玉锦,平常茶客只觉得是即兴阐扬,纷繁鼓掌喝采,我却听的清楚明白。

但是真正困扰我的,天然并非这些小物,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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