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放工时候,我刚走到糊口区的大会堂门口,政治部的王主任喊住了我,他说刚才有个收成品的老头探听我,已经朝我家的方向去了。
看到天气已晚,马长志站起家来就要走,我死死的拉住他,必然要留下他吃晚餐。马长志说:“因为这几天要回家,有些琐事还要措置一下,没偶然候在你家用饭了,如果你同意,我想把这本小词典带走,它对我此后会起一个很好的警示的感化。”
前年三月的一天,我去军队随首长到基层军队查抄事情回家今后,发明书房里多了一摞东西书,字典、词典和警言名句集锦,一应俱全。爱人奉告我,大学毕业刚分派到故乡县城事情的外甥前天出差路过北京,他晓得我平时爱看书、爱写东西,特地买来送给我的。固然有些书我已经有了,但想到外甥如许懂事,内心仍然很欢畅。
听了爱人的解释,我的肺都将近气炸了,大发了一顿脾气。
白叟家必定地点点头,我抓住他的手,凝睇着他,想从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找到当年马长志的影子。
“不要客气,这是我的一点情意。”我把钱放在三轮车上,回身就要分开。
我上初中的时候,因为身材肥大,又很奸刁,同窗们给我起了个外(绰)号:“皮猴”,三十多年了,我的这个外号向来没有再听到别人叫过,这个白叟如何会晓得?
在我住的宿舍楼门口,我看到了收成品的老迈爷。
“有了新词典,还要旧的干甚么?我把它和旧报纸一起当成品卖了!”
老迈爷搓着两只手,仍然怔怔地望着我,口中喃喃地说:“我不要钱!我不要钱!”
我从小在乡村长大,是一个野地里跑出来的玩皮孩子。小学毕业今后,我凭着一股机警劲考入初中,但是并不晓得珍惜贵重的学习机遇,在黉舍里明天和同窗吵架,明日与教员顶撞,让黉舍的教员伤透了脑筋。
我想给马长志一些钱,他果断不要,我们俩拉扯了好一阵子,他拿起小词典就要出门。我灵机一动,对他说:“这些钱你不要就算了,我把词典给你包好,送你下楼。”
我用报纸把词典,连同偷偷夹在里边的两千元钱包好,又装进一个信封里,到了楼下才递给马长志。
望着马长志远去的背影,我百感交集,心潮久久不能安静。
因为劳动之余闲得无聊,也因为马长志的苦口劝说,我在家中的茅草屋里,早晨常常在如豆的灯光下,读了我在乡村所能找到的文学册本,并练习写些顺口溜、表扬稿之类的东西,有两篇竟然还被县播送站采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