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赵陆离在外交战,并没偶然候教诲孩子,老夫人又一味宠溺放纵,闹到现在十岁高低,莫说行文作赋,连最简朴的字儿都认不全。关素衣不问,他们竟一点儿都没觉出不对来,这一问,真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赵陆离和老夫人思忖很久,双双长叹,再不提关氏无私暴虐的话,反而感觉这一顿打有些虎头蛇尾,望舒恐怕吃不住经验,心中不免焦炙。

思及此,二人已是汗出如浆。

关素衣笑了笑,持续道,“你们说我狠心,殊不知我若真狠心,就该早早将侯爷拦住,叫望舒得不着此次经验,也记不住甚么叫谨言慎行。我还会一味宠着他,溺着他,给他最多的银钱,最美的婢女,最世故的小厮,最大的自在。他不爱读书,我就帮着他逃课,你们要经验他,我就站出来保护,他在外花天酒地,胡作非为,我不但不劝止,还帮着坦白,迟早将他教养成不学无术,傲慢高傲的纨绔。等哪天惹出祸事,我再一竿子将他打死,岂不痛快?你们别嫌我说话刺耳,我关家的教诲就是这般,有话说话,有事做事,取道中直。我是至心为望舒,为侯府考虑才会与你们推心置腹,你们不肯承情那便算了。不过我还是很多一句嘴,十岁已经不小,正该好好教诲了。”话落微一躬身,迤然走远。

望舒他竟不成器若此!气势汹汹的二人,此时既惭愧又颓唐,内心还模糊产生焦灼之感。

“母亲你可来了,快帮弟弟说讨情吧!爹爹要打死他呢!”赵纯熙站在廊下焦心等候,瞥见姗姗来迟的主仆一行,赶紧迎上去拉拽。她固然堵住了下人的嘴,叫他们不敢出售本身,但无法弟弟太没脑筋,竟直接跑到书房去处父亲告状,说要休了关氏,还让他把关家父子的官职给捋了。你听听这叫甚么话?难怪爹爹会大发雷霆。

这话实在诛心,明兰、明芳已神采大变,关素衣却还不动如山地坐着,一字一句开口,“莫非说,这顿打,您二位还感觉打错了?不怕说出来让人笑话,我祖父幼时口吃,为改正过来,每日含石子朗读经文,直磨得唇舌腐败,饮食难续亦不肯放弃,现在终成一代文豪。我爹自小与他走南闯北鼓吹儒学,途遇艰险无数,几经存亡终成鸿儒。不但他们,我幼时也没少刻苦,看看我这手,为练字磨出多厚的老茧。因是女子,落笔时力道恐有不敷,父亲便在我腕上绑沙袋练习,从五岁时的半斤,渐渐增加至现在的四斤,绳结将我的皮肤磨破一层又一层,到现在还留有难以消弭的疤痕,终究使我练出一笔入木三分、铁画银钩的好字。亦有那年,我们一家行至漠河鼓吹儒学,为防我受不了酷寒而早夭,母亲每日都要脱掉我的外袍,让我仅着一件单衣在大雪中奔驰,更逼我跳入冰河内潜泳,那冻入骨髓的感受,你们何人能够设想?她是我血脉相连的生母没错,但你们说,她为何要如许待我?莫非是想害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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