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便踢了鞋子扔了风裘,斜躺在铺着狼皮褥子的暖榻上,随便翻了翻一旁的《黄历》,没一会儿就不耐烦了,远远丢了出去,随口就问:“三月天该暖了吧?”
不知为何,那一刻,四周喧闹的人群好似一刹时消逝了,眼中只剩下他一袭红衣映在白雪中,衬着漫天流火,美得令人堵塞。
日子真是太好过了,我竟忘了那件事。
我低下头,假装学其他贵公子的小厮下人普通,伸开手臂为自家仆人护出一小块儿空位,实在我是用心借着行走时挤挤挨挨,老是往他后背上撞。
宿世,我常常瞥见他一整晚一整晚睡不着觉,伸直起来颤栗,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直到他把我带上床,事事顺着我,我终究压服他召来平一指给他配药,教给他按捺的体例,但他仍然长年手脚冰冷,整小我也急剧肥胖。
“谨慎。”沉默半响,东方说着,就要放手。
刚说完,我就悔青了肠子――这马屁真拍到狗腿上了,如何听如何像在调戏,惨了惨了,我又该被扎了。
东方垂着眼没搭话,腿后跟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我见了,内心便有些没底,他这是想去还是不想去?我偷偷瞅他一眼,又感觉他的神采比平时惨白,有些薄的唇,也有些发白。这让我心头格登一下。
我:“……”
一落到高山,我双腿软得跟棉花似的,差点跪下去。
我茫然昂首,内心还在揣摩东方功力反噬的事,一时没想起来他在问甚么。
我便也假装不知。
然后他一用力,我就像一只米袋被他提溜了起来,他的手扣上了我的腰。
看他这么别扭地拧着脖子,又竖着耳朵等我答复的模样,我抿了抿嘴,用力抿了抿嘴,还是节制不住翘起唇角。
我赶紧反手去握他,只抓住了最后的小拇指。我用力地低下头,声音节制不住地发哑颤抖:“我能……握你的手吗?”
东方很不喜好别人碰他,是以一向皱着眉忍耐,但却没有叫我放手。
东方变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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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千百米的高崖一跃而下,暴风劈面而来,耳边呼呼作响,我那本来蠢蠢欲动的心差点停了,吓得神采煞白,紧紧闭着眼,像一具生硬的尸身一动不动。
我三两下喝完,又趁空回了房,在身上绑了一个褡裢,把我常日里给东方用蜂蜜和甘草腌的梅子干、葡萄干、杏仁、花生、猪肉脯和甜糕各包了一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