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着关上了门。

他伸手接过馒头的时候哭了,大颗大颗眼泪像春季缠绵的雨,渗入了馒头,他就着又苦又涩的泪水,大口大口将这份恩赐咽下了喉咙。

小孩在吃狗吃剩的饭。

捂着脑袋展开眼,恰好见着车帘被吹开,潮湿微凉的风窜了出去。

他摇点头,用有些稚嫩的声音,很慢很慢地说:“看不到了,我不晓得家在那里,我走了好久,这里没有我家,我也不晓得走到了那里。”

我也没理他,等天晚了,我收起马扎归去,他拿出没吃完的馒头,低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咬,馒头冷了硬了,他就伸开嘴,去喝屋檐滴下的雨水。

又转头看了看,更加茫然。

东方呢?

“噗――”

我仿佛能见到当教主说出这句话时,成德殿中一片沉寂的景象,另有那些头发斑白平生呆板的长老五雷轰顶的模样。

“教主让我去乱葬岗随便找了个尸身,划花脸,然后奉告圣姑,杨莲亭死了。”

“教主命我先带你分开定州,他随后就到。”

我:“……”

卧房在二楼,我气喘吁吁地停在门口时,俄然闻见了房中透出淡淡的血腥味。

木统领转头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何,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的那一刻奇特地僵了一下,然后才解释说:“你关在地牢里的那七天,圣姑院里阿谁姓徐的婢女指认了你,另有莫长老院里留守的侍卫朱寒也说曾经见你来过莫长老的院子,但因为隔得远,他追过来时你已经不见,他便觉得是一时目炫,没有张扬。是以,你暗害圣姑之事已闹得人尽皆知,圣姑醒来后情感冲动,多次唾骂教主,还让教主把你交出来,她要亲手杀了你。教主不肯,并且……”

“并且内院服侍教主的素云女人说,你常常与教主同睡同起,教主迩来对你的宠爱情分乃至远在后院七位夫人之上,恰是以才不肯杀你……因而教中的各位堂主与十大长老也闹腾了起来,一个个堵在成德殿不肯归去,说教主不该……不该为了一个卑贱的男宠冒天下之大不韪……”

我与木统领赶了三日的路,才离了猩猩滩,赶到定州城内。木统领进了城,两手摊开一张舆图揣摩,指着图上一条后巷道:“这里有一所三进的宅子是我们神教名下财产,教主叮咛,让我们在此歇几日,等他与你我汇合再出发。”

我探出头去看,当我晓得他在吃甚么时,心头一颤。

他转过甚,清澈的眼睛望着我,声音很轻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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