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讷见到承平时有些惊奇,却也恭恭敬敬地向她执了君臣礼。

他本来觉得承平是因为他私调右威卫的人,来找他发兵问罪的。但眼下看来,却又并非如此。

薛绍亲身带着两个亲卫,站在门口候着她。

薛绍俄然替她择了一处平静处所,又派人回宫来请她畴昔,多数是留了话给她。

薛绍遴选的那一处平静处所,是薛氏族中的一处梅园。此时已经是深冬,梅花开得正艳,刚好能够借着赏梅踏雪,将薛氏族中的几位少年一并邀约出来――名义上是为了薛讷践行,但实际上,是为了便利承平见一见薛讷。

早在当初阿娘点薛讷为帅时,她便想要警告薛讷了――因为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薛讷固然打了很多败仗,却很善于推委塞责。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场战事过后,他的两位副将或许便要双双贬谪。

薛绍字字句句透着体贴,竟是将每一个细节都替她考虑妥当了。

薛家的男人大多是武官出身,这回要给薛讷践行,便都三三两两地带了一些卫兵过来。两里两下这么一凑,便将整处园子都围得水泄不通。比及承平来时,整座园子连苍蝇都飞不出来了。

太安悄悄地听完他那番话,心中隐然感喟一声,又叮咛道:“带我畴昔罢。”

承平微一点头,屏退引她过来的家仆,开门见山地说道:“薛将军,昨日我去了一趟右威卫,又问了一些人一些话。将军的所作所为,委实算不上光彩。”

她望着薛讷的眼睛,一字字地说道:“这回安西增兵,名义上是归安西都护府辖制,但你我心中都清楚,出兵漠北意味着甚么。安西都护束缚不了你。”

被问到的宫人应一声有,然后将薛绍的话逐字逐句反复出来:这些日子长安城中颇不安宁,公主如果想要出宫去见薛讷,该当择一处平静处所,再派些信得过的人跟从才好。过两天薛讷便要到漠北述职,明天恐怕是他留在长安城里的最后一个休假日……

她望了一眼园子外头密密麻麻的亲兵,又轻声说道:“有些事情我不便明说,也不想要去明说。将军过些日子便要到漠北去,和突厥人真刀真枪地对上。我也不肯意在这类时候,惹得将军烦心。但不管如何都要请将军记得,凡事莫要越界。”

承平轻声笑道:“将军当真不懂么?……也对,这些事情委实不能搬到台面上来讲。你同我的亲兵私交甚好,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去干与。但是将军,我想要提示您,凡事莫要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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