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扛着锄头一顿,目光悠然地往这山峦扫过,点头叹道:“赤鼻矶啊。”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箫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满盈山川天气,梢公闻声落泪,船桨将那被江水网住的月色复又捣碎,但是捣碎了它又闭上,便只要再捣碎,任它破裂了聚合,聚合了又归于飞屑灰尘般的细点。

那樵夫随便一指,便点头感喟地扛着锄头回家了,那背影却很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好说话,乐湮笑着眯了眯眼,拿着烤制过后已经冷却发硬的兔腿,先啃了起来。

这窜改看得苏轼也是一奇。

乐湮施了一礼,然后船帘翻开,三小我正襟端坐,纷繁投目而来。

闻言苏轼也不抬眼,沉默地就酒盏置于膝头,“听声音,是一女子。”

“啊?”

船帘一旦拉起了,便没有放下过,两岸清江群山尽收眼底,山腰之上野花欲燃,晃得人眼睛时明时暗。

她极力收回这尖长的叫唤。

这么想着,她把眼遥遥一望,只见烟波浩淼的长江之上,一叶扁舟似一点墨迹凝于水中。

乐湮在群山环绕当中,氛围清幽好闻,环黛诸峰与长江流水一刚一柔,相得益彰。

环顾了这三人一眼,咳嗽了一声,把声音压得极低:“鄙人,宋夕照。”实在应当感激,姬君漓给她起的这个名字,实在可弯可直,可攻可受……额,可男可女。

她赤着脚丫,想了想,还是提起裙摆钻进了树林子,这个小窝地倒是很隐蔽,她悄悄换了身衣物,改换上男人式样的长袍,把那头女子鬓发随便理了理,因为不会束发,以是弄得有点乱,却歪打正着地多了几分超脱的味道。

唯有被她眼神存眷过的苏轼,神采蓦地黑了多少,如果没有看错,迎着月光,他瞥见的恰是乐湮那滑头又可惜的眼神。

寻礼温酒以后,又饮了几盏,胸口当中炙热难当,便走出船外,扣舷而歌:“桂棹兮兰桨,击空明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看着像是应酬,乐湮显得有点不天然,以食指和中指一并,压着唇低语道:“咳咳,鄙人一起风尘仆仆,久没有吃过饭喝过酒了,三位父老船中有酒有肉,鄙人嘴馋,可否分用些?”

仿似再说:你上啊,你安抚啊,你快点啊。

一声接着一声。

话刚一落地,有人脚步仓猝步入舱中来,面有欢乐之色,“子瞻,墨友,那喊话的女子,女扮男装,倒是个小巧的女子,是否前去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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