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突突地想:公然,王郎活力了。
“奉养谈不上。”王献之唇角一扯,“我只想看看,她与道茂,究竟类似在那边。”
王悦觉得王献之最爱郗道茂那等雍容漂亮、体贴温婉的女子,觉得他问这么一句,便是对这个妾侍已经绝望了。可他还是答了一声是。
王献之和王悦两人立在河岸边上,身后跟着几名主子。实在王献之本身也没有想到所谓与郗道茂生得类似的女子,竟是如此风韵。荏弱无骨,舒窈纠兮。傲视盈盈的女子,猖獗大胆地撑篙来往,如此自在,如此明丽……她一点儿也不像他的道茂。
王悦等一众主子天然更是奇特。
王悦立时神采微变。他沉默了。
那位姓姬的郎君说得没有错,她应当返来,她必须返来,如此密意,如此宠遇,她不能错过,更不能孤负。
王悦一阵支吾,最后还是理了理言辞,当真回禀:“禀郎君,确切新招了二十人,且……”
“不会。”王献之深吸了一口气,“我平生一世,只要你一个妇人,结婚时许下的誓词,王子敬,永不敢忘。”
来不及说话便将才子揽入怀里,王悦微显难堪,拖住身后那几人仓促进避。
王献之蓦地猴头一哽,他嘶语道:“天然。”
桃叶柔媚地挣扎了下,王献之当即默契地放手,但见这朱唇如画的美人,轻浮地勾起了他的下巴,王献之皱眉,却听美人软语道:“王郎此言差矣,王郎即将迎娶那位名声赫赫的公主,即使王郎爱郗氏,珍之重之,也不得不放弃了她,转而迎向那公主的石榴裙罢?”
桃叶被一双看似荏弱有力却实则好像铁臂的手臂箍住了,她滞闷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王献之喉中哽凝,几不成调地说道:“今后,千万要留在我的身边,若要走,我陪你。”
王献之苦笑一声,然后低头说道:“不会。王子敬,一世纵不堪为王氏子孙,亦,决不负卿。”
王献之喃喃道:“她一点也不像道茂。”
王献之见他神采颇不天然,推测公然如此,皱着两道凝墨沉冰的眉,又问:“说罢,究竟何事?”
王献之再醒来的时候,又是一日午后,他声音沙哑,唤的却不是侍女,而是王悦。
公然,还是为了郗氏啊。王悦又不免有几分泄气。
“好。”这是王献之在得知郗道茂死讯今后,他暴露的第一个笑容,如此和顺的,极乐的,放心的。
王悦被噎住了。
他还能说甚么?莫非要他说“不是,我更懂夫人”吗?那峭壁是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