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们大多神情冷酷，对第二位寺人道了声谢，但呼应者寥寥。
女官应了声是，将托盘稍稍举高了些。康熙天子目光一顿，手指按在一块小小的木牌子上，微有些沉吟。那块木牌比其他的要大上一些，边沿镂刻的一道淡淡的金线，在阳光里泛着浅淡的光彩。
康熙天子微微点头，又有些不耐道：“聒噪。”
因为她们都是上一轮留过牌子的秀女，数量未几，是以便一并留看。
江菱叹了口气，抓紧两步走上前去，不徐不急地跟在女官身后。女官重新到尾都没有说话，只给她们留了个高挑的背影。比及了一座宫室前，女官才道；“这两日你们留在这里，学学端方。等其他秀女们都留了牌子以后，再让万岁爷和娘娘们……唔，万岁爷？！”
第二辆骡车停了下来，从上面走下一排秀女。方才分开的那位寺人端着空盘子，将秀女们的牌子一一收了归去。余下的秀女们整整齐齐地站成两排，被两位寺人带领着，朝御花圃走去。
反正正主儿都不急，她这个半路里冒出来的，又何必烦忧？
话音刚落，前面那些鼓噪声渐渐地小了，稀了，最后再也听不到了。
第三个留下来的，江菱记不住她的模样，传闻是被某个郡王世子看中了带走。
正待再说些甚么，俄然前面传来了模糊的鼓噪声。声音不大，但在宫里呈现鼓噪声，却让人感到有些不测。两位寺人又相互对望一眼，陪笑道：“还请秀女们走慢些，如果让前面人遇见了，免不了又是一场争论。”
第四个留下来的，被寺人冰冷凉地扫了一眼，道：“拖下去。”
江菱顺手翻了翻那本册子，见是嬷嬷们都叮咛过的，便不甚在乎了。至于钥匙，传闻是她们这几天的临时住处，每人一间，不能乱跑，出了不对概不卖力。江菱在内里领了本身的行囊，回到屋里清算了一会儿，便到内里去找方才那位女官。但才一出去，她便被吓住了：康熙天子站在宫室前面，手里把玩着一块小小的木牌子。那块木牌子比别的略微大一些，边沿上镂刻着浅淡的金色，上面写着的，鲜明便是江菱的名字。
那寺人又笑道：“姐姐们无需担忧，那些亲眷们是不能留，但姐姐们可非同普通，俱是千里挑一选出来的，最得皇亲贵戚们喜爱。好了，眼看着时候也差未几了，姐姐们快些罢。”
江菱如何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见到天子。
秀女们又重新站成两排，跟在两位寺人身后，穿过层层叠叠的花木，来到御花圃的深处，等待……呃，等待遴选。江菱眨眨眼睛，看看前面空荡荡的座椅，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个大的座椅，全数都是空的，茶盏是空的，册子玉尺笔砚固然备齐了，但也全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