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踞案大嚼，一旁的黍饭和素菜底子没有动，就守着一个肘子吃。他转动着轮椅到我劈面，把我推到一旁的青菜推回到我面前：“吃些青菜。”我瞟了眼青菜没有理睬，他又道：“女孩子多吃些青菜，看上去才会水灵。”
雪虽停了，天却未放晴，仍然积着铅色的云，重堆叠叠地压着，灰白的天空低得似要坠下来。地上的积雪甚厚，风过处，卷起雪沫子直往人身上送。路上的行人大多坐不起马车，个个极力蜷着身子，缩着脖子，谨慎翼翼地行走在雪上。偶尔飞奔而过的马车溅起地上的雪，闪躲不及的行人常常被溅得浑身都是半化的黑雪。
我悄悄地站在门口，屋内的温馨安好缓缓流淌进心中，让我不舒畅了一下午的心垂垂安稳下来。他如有所觉，笑着昂首看向我：“如何在门口傻站着？”
他笑道：“你叫金玉，也没见你金玉繁华。”
我横了红姑一眼：“红姑倒是个顶好的媒婆，真真可惜，竟入错行了。”
他淡淡道：“家中只要我了。父亲盼着人丁畅旺，从小就命世人叫我九少爷，取个吉利。现在叫惯了，固然没有如父亲所愿，但也懒得让他们改口。”
九爷还是笑着说：“既然你想好了，我明日和慎行说一声，看他如何安排。”
红姑自大仙颜，聪明工致也远胜世人，可惜容颜渐老，仍旧在风尘中挣扎，心有不甘，也只能徒呼何如。
赏花返来时，天气已黑，红姑和别的女人合坐马车回园子，我自行乘车回了石府。竹馆内九爷单独一人正在灯下看书，晕黄的烛光映得他的身上带着一层暖意。我的眼眶俄然有些酸，之前在内里疯闹得晚了时，阿爹也会坐在灯下一面看书，一面等我。一盏灯，一小我，却就是暖和。
“谁奉告你石舫仆人姓石？”
我扬声叮咛车夫呼喊着点儿，让行人早有个筹办，颠末行人身边时慢些行。车夫清脆地应了声好。
我一颗提着的心落了地，起家向他行了个礼：“多谢你！我不会白住的，小风能做的我也能做。”
我还未欢畅多久，又皱起了眉头，吃甚么？我不会点菜。想了会儿，郁郁道：“随便吧！最紧如果要有肉，大块大块的肉。不要像红姑那边，好好的肉都切成甚么丝甚么丁的，吃一两次还新奇，吃久了真是憋闷。”
我道：“那我呢？”
我嘴里吃着东西，含含混糊地点了点头：“你家里兄弟姐妹很多吧？上面另有十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