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远挨了五十廷杖,疼得命也去了半条,呆在京中的堆栈里,一养便是一个多月,安然的川资没带够,这京中堆栈的房费又极贵,比其他处所高出二倍不止,是以一日日迟误下来,手头越来越紧。
那店小二嘿嘿嘲笑了一声,双手叉腰回道:“你恐吓谁呢?老子好歹也是皇城根底下呆过几年的,还不知你甚么御史主事,不过六七品的小官,你晓得本堆栈是谁名下资产吗?说出来吓死你,当朝一品大员,范哲甫范大人。再大的角色我们都扔过,莫非还怕了你这个芝麻小官不成!”
那群大汉哄然应了一声,当下七手八脚地过来拽陆文远和安然。他俩哪是他们的敌手,被提小鸡一样拖下楼梯,扔到门口滚了一身的泥。
傅潜道:“前几日你也看到了,皇上那副模样,那里是容得人劝谏的?况那范哲甫只手遮天,奏章恐怕到不了皇上手里,就被他截下了。到时候再把你当作政敌肃除,当真是哭都来不及。”叹了一下,又语重心长道:“以是我劝你也不要趟这趟浑水了,老诚恳实地做好本分便是。皮肉的经验一次就够,下回能够就是掉脑袋了。”
陆文远现在走投无路,只得点头应下,三人一起走了一段,就见一深门大院拦住了来路,门楣上悬一金字大匾,上书“傅府”两字。
朱时泱情意已定,只等解气,嘲笑道:“傅卿好大的口气,竟搬出大明祖制来压朕。那好,既然祖制不责言官,朕便迁他为京中主事,傅卿如此护着他,便迁在你吏部任职吧。吏部主事不属言官,总能够打了吧!”终是着人拖下去,重打了五十廷杖了事。
在傅府中安设伏贴,傅潜便自寻来与陆文远叙话,提及方才的遭受,陆文远问道:“朝廷一贯最忌官商勾搭,这内阁大学士范哲甫何故放肆至此,在天子脚下开客店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