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远想了想也是无法,前番赈灾,皇上连本身的私库都倾空了,现在恐怕是真的没钱了。可没钱就能对那些挣扎在存亡边沿的哀鸿坐视不睬吗?再说国库就算吃紧,也总有些用作告急周转的存银在,性命关天若都称不上告急,那另有甚么是告急的呢。陆文远决定不管如何都要再争夺一下。

朱时济不由发笑,却见朱时泱更加落寞了神采,恨恨道:“你还笑。自先皇和母后前后薨逝以后,朕最怕的就是过年了,你不晓得朕一小我呆在宫里有多难受,街上的爆仗声传进宫来也是浮泛洞的,叫人听着直想掉眼泪。”

但是吃了几口,却又垂垂放慢了行动,望着殿外出起了神来。朱时济一贯最长于测度这位皇兄的心机,看了看他,心中便有了计算,叹了口气道:“唉,恕臣弟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兄这后宫啊,也委实太清净了些,平时还不感觉,越到过年越让民气里发空。”

思忖间祭天步队已进入了六合坛。朱时泱有些累了,在祭坛中间的一处大殿内暂歇。礼部尚书还不放心,在一旁絮干脆叨地将祭天的各种礼节流程又抓紧时候唠叨了一遍。朱时泱噙着热茶听得心不在焉,半晌才道:“先皇在的时候,朕每年都跟着出宫祭天,怎会不晓得这些。”

朱时泱闻言嗤他道:“别人不晓得,你还不晓得吗,朕天生对女子没兴趣,再说就将你打了出去。”

陆文远一看却暗道不好,只因天子出宫祭天本是件极寂静厉穆的事,此番更是为了谢天灾之罪,以安民气,本该更加谨慎低调才是,可朱时泱看起来却比天子亲征班师还要欢畅。陆文远只得紧走几步,委宛地提示道:“皇上,气候冷,您把手揣着点。”

此时天光乍亮,长长的步队如同一条苍苍茫莽的巨龙自宫门中蜿蜒而出,半天也看不到绝顶。都城百姓多年不见此等阵仗,一时真比过年还欢畅,争着抢着上前去看那位传说中久居深宫的少年天子,一看之下,公然是英姿逼人,气度不凡,一个个膝头就不自发地往下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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